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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因著之前種種,也有不少人盯著他們家。
「陛下啊陛下……」
如今京城高官互相盯梢,局面混亂,沒法擰成一條繩,新帝藉機壯大勢力。
他都佩服這位新帝的手腕。
「假借稚童之手,果然帝王家無真情。」
其他兄弟責怪他過于謹慎,可他卻不得不謹慎。
小公主如何說出那些人的秘密?必然是帝王手上有支神秘隊伍,可以探查百官內外宅的隱秘,又借小孩之口傳出去。
不僅如此,他懷疑新帝被放逐在外時,還曾經收羅了許多能人,研究出那造紙術,那水車,沒準日後還可以研究出更多的好東西。
一旦這些東西可以富國強兵,他們還拿什麼拿捏這位帝王?
民心所向時,就是主強臣弱時!
只是可惜了那位小公主,成了帝王拋出來的靶子。年少的太子也是,天天給帝王背鍋。
越是如此,越要謹慎。
這位副相越想越遠。
待幾個投靠他的官員帶著潁常王兩個孩子的消息找上門時,他嘆息一句,「又來了,咱們這位陛下又想借公主之手做什麼?」
一名官員說:「該不會陛下打算對宗室動手吧?」
其餘官員面面相覷。
「不能吧?陛下就不怕那群人……」
「慎言!」
「我還以為陛下會先對僧人動手。」
幾名官員地位不低,眼界也不低,自然看出大承目前的衰敗之象,和急需要改善的地方。
冗官和冗僧就是需要解決的問題之一。
官員太多,宗室子弟光吃不幹活還魚肉百姓,他們多拿一份良田,百姓們就少一份良田。蔭補的官員子弟能力不足還可以拿俸祿。
又因前朝推崇道家,到了大承,便改為推崇佛家,僧人便有許多優待。僧人不需要交稅,寺廟越來越多,田地也越來越多。
只要解決了冗官和冗僧,至少國庫能充盈一些,百姓的日子能好過一些。反過來,宗室子弟和高官以及僧人的日子就不那麼好過了。
在座的官員哪家沒個不爭氣的子弟?哪家沒個經商或有不少田地的親戚?
取消蔭補,不爭氣的子弟怎麼辦?
親戚的生意能夠做得順暢,可以霸占不少良田,靠的是誰?
他們不敢替新帝解決這個問題,就是怕新帝解決了冗官和冗僧的問題,充盈了國庫後,下一步就是對田地動手。
宗室高官世家富紳兼併的土地太多了。
他們捨不得讓出手裡這塊肥肉。
只有讓冗官和冗僧的問題擋在前頭,一直阻攔帝王,才不會讓帝王動別的念頭。
良久之後,尾末的一個官員突然開口,「公主在京郊的小麥即將豐收,據說畝產翻倍。有了良種,陛下遲早會對土地動手。」
所有官員神色一凜。
是啊,當帝王有了良種,想推廣,想充盈國庫,就需要百姓們去種植。
可許多百姓被他們逼得賣了田,只能租田種植。這意味著陛下推廣了良種,最終豐收的是他們而非國庫,陛下能忍?
「那就解決良種。」
一名官員沉下臉,「只是要豐收了,還沒豐收,發生意外也不奇怪吧?」
其他官員再次面面相覷,又看向主座一直不吭聲的王元思。
「王大人……」
王元思回神。
儒雅的臉上浮現出淡笑,「各位大人,陛下能知你我家中內宅之事,那是否可知我們此刻商議之事?」
在場官員回憶起最近京城的亂子。
之前提議解決良種的官員更是汗涔涔。
「陛下是陛下,」王元思意味深長道,「先帝是先帝。」
王元思並不知自己將新帝想得過於厲害,不過他這話成功鎮住這幾個蠢蠢欲動的官員。
另一邊,也有人去了御史大夫家。
御史大夫蘇德壽乃先帝寵妃的叔父,年邁,可就是身體康健,怎麼也不肯辭官回鄉。
儘管舒貴妃害死了新帝的母妃,可蘇家也是世家,在朝中勢力盤根錯節。新帝可以在登基後賜死舒貴妃,卻不能對蘇家趕盡殺絕,只能懲處了舒貴妃的親生父親和兄長們,沒法對御史大夫動手。
投靠他的官員齊聚一堂,提出了那王元思那邊類似的猜測。
御史大夫不敢小瞧新帝,生怕這是陷阱,不讓大家動手。
官員們只覺沒趣,議論來去,又議論到楊家。
「郭大人好似被楊相籠絡去了。」
他們口中的郭大人是禮部左侍郎郭飛白,也是當日在殿上高呼『陛下莫要混淆皇家血脈』的大臣。
帝王讓侍衛將人拖下去,轉頭就將其貶到鴻臚寺當個小丞。
原本距離禮部尚書只有一步之遙,轉頭成了個小官,誰心裡不氣?
在場官員認為郭飛白投靠楊檢很正常,只是有些惋惜。
「郭家雖說不如楊王兩家,卻也是個世家……」
一番惋惜後,官員們照舊喝了茶,這才離開。
結果一出門,就看到帶著環衛官們巡視的郁朝辭。
「……」
郁朝辭坐在駿馬上和眾人行禮,「今個可真巧了,沐休日大家不在家中休息,陪伴妻兒,不是來看望御史大人,就是看望幾位副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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