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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不打算讓她們好過了?
頭頂的太陽曬得人心煩意亂。
明蘇抿唇捏著竹籃提手的手指不由用了些力想要將心裡的鬱悶和煩躁藉此發泄出去。
她臉色不太好看的盯著那冷冰冰的女人,有些後悔沒有在高月面前裝一裝。
但是,腦子裡沒有半點原身記憶的她,再怎麼裝都瞞不過熟悉原身性格和行事風格的高月。
進退兩難,還不如破罐子破摔,大不了對方發難時拚個魚死網破。
說來說去,還是她現在太弱,沒辦法主動掌握自己的命運。
明蘇左手緊握成拳,特別不喜歡這種被人擺布沒有自主的感覺。
站在明蘇身邊的沈輕衣淡淡開口,她語氣很是冷漠地拒絕道:“高月,沒必要了。”
暗自懊惱的明蘇偏頭,一時沒明白沈輕衣為什麼要這麼說,她眼皮狂跳,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高月審視的目光移到沈輕衣身上,站直後抱臂不語,冷著臉靜候下文的模樣。
勾唇淺笑的沈輕衣挑眉,身上的溫和氣質卻在瞬間變得冷酷起來,帶了讓人心驚的決絕。
“這是孤的帝星,不是路邊客棧,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孤說,不允。”
伴隨沈輕衣霸道話語出現的,是殿裡開始響起的動靜,大地震動,屋頂上有沙塵落下,在陽光里飛揚。
整個宮城,不,整個帝都,像是沉睡的怪物,在一點點甦醒。
明蘇知道不太好的預感是什麼了,和上次沈輕衣讓沈駿滾的情形,是一模一樣。
高月冰冷的神色,終於顯出變化,幽深的黑眸有了恍然和敬畏,姿態也不再散漫,抿唇盯著響動不斷的正殿。
幾息時間裡,大地震動越發劇烈,沉睡的怪物像是要從地底鑽出來。
這種動靜下,高月終究低下了一直微抬著的頭,單膝下跪,躬身行禮:“高月明白了,請陛下息怒。”
沈輕衣額頭一層豆大的汗,臉色也蒼白不少,養了好幾天終於有點血色了,這一會功夫便耗了個乾乾淨淨。
心疼得明蘇想要找高月拚命,走到沈輕衣身邊抓著她的手,想讓她停手。
那人卻是盯著高月,直到對方服軟,給出答案,她才喘著氣努力站直。
地底的響動也慢慢安靜下來。
沈輕衣扶著明蘇,身體更加虛弱了,卻依舊堅持著冷聲警告跪著的女人:“帝星之外的事,孤不管,帝星之內,你還做不了主。”
她諷笑說:“高家,欠我的可不比其他兩家少。”
低頭跪著的高月沉默不語,挺直的脊背卻是在沈輕衣這句諷笑里,慢慢彎了下去。
明蘇不懂外邊的恩恩怨怨,她現在只想沈輕衣回去好好歇著。
身邊的人虛得走路都在打晃,像是渾身力氣都被抽乾了,明蘇瞪了高月一眼,彎腰將沈輕衣打橫抱了起來,“抓緊我。”
為了明蘇,沈輕衣不得不出手,身體裡存的那點力量被地底的東西抽走,這會連抬手環著明蘇脖子的力氣都沒了。
她看眼急得滿頭大汗的明蘇,虛弱地笑道:“沒事,別擔心。”
蒼白的安撫得了那人一個白眼,還有聲冷哼,抱著她的手卻是緊了緊,生怕將人摔了。
沈輕衣笑,努力抬手捏了捏某人鼓起來的臉頰,然後回頭去看跪著的高月。
恰好,那人也抬頭望過來。
“回去吧,我們只想過平靜的生活。”沈輕衣淡淡道:“別再來打擾了,明蘇她在這裡很好。”
高月沉吟許久才再次行禮,然後起身離開。
那邊飛船里探出半個腦袋看戲的封雪,將一頭捲毛縮了回去。
院門打開再關上,外邊的情形看不見了,沈輕衣靠在明蘇懷裡,心裡嘆了口氣。
從沈駿,到高月,這廢星上的平靜生活,是再不可能一直平靜下去了。
動用力量將那女人逼走,不代表對方會就此罷手,畢竟高月沒說不再追究明蘇的事。
只要還有疑惑,就總會有發現真相的那天。
她們要面對的挑戰,是越來越多了啊。
院外轟鳴聲響起,被明蘇放在軟塌上的沈輕衣透過窗戶只看到外邊的一角天空,沒有見到高月她們的飛船。
來去匆匆的兩人,像是吹皺一池春水的那縷清風,留下層層波紋,打破了湖面的平靜。
就是不知,這縷清風,會不會變成攪得湖面波濤洶湧的狂風。
明蘇啊……
她的小傻子,真是這糟心世界裡最可愛的變數。
沈輕衣垂眸,雙手緊握成拳,她會努力活下去,讓這個變數,做她的常數。
身為變數的明蘇,皺著眉頭坐在灶台前燒水。
她和沈輕衣忙了一上午,院門還沒進就碰上高月這冰塊辭行,走就走吧,也不是什麼值得留的人。
偏偏那冰塊說還會再來,看那話的意思,就是要回去查明蘇老底,然後過來算帳。
這事遲早得面對,畢竟借用人家朋友的身體,總得有個交代。
明蘇都做好心理準備了,卻沒料到沈輕衣不樂意,還再次動用神秘力量,迫使高月不敢追究。
代價麼,自然是虛得連路都走不了,躺榻上翻身都難。
冷酷的沈輕衣颯是挺颯,就是太傻。
傻得明蘇這會心肝脾肺腎,哪哪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