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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蘇菀今天卻沒有等著蕭霆燁邀請,就自顧自進了他的房間;這樣的主動讓這房間的主人也感受到了些許的驚訝, 他關上門, 小心地跟在她身後, 想靠近又不敢靠得太近。
「你, 生病了,怎麼不告訴我?」
「我只是, 感冒發燒,沒什麼大事。」
聽到蘇菀在關心自己,蕭霆燁的嘴角有掩飾不住的笑意在黑暗中綻放。
「蕭霆燁,你在騙我。」
今天,在見到蕭霆燁以前,在樓下的會議室里,蘇菀終於從別人的口中聽到了他的處境,她本以為他的生病是因為除了訓練,他還要花太大的心力去處理那些賽場外的行政流程,所以體力不支,可現在看起來,他的病是來自精神上的不抵抗,是他那天說的「到極限」之後的崩潰。
被蘇菀點破實情,蕭霆燁沒敢再回應,他低著頭,在床邊坐下,聲音很輕,但情緒很重。
「你就當,我是在爭最後一份,驕傲吧。」
蘇菀從未想過,會見到一個如此意志消沉的蕭霆燁,他剛剛那一句話軟弱地像是要把過去的榮耀和自尊包裹進玻璃櫃裡,僅供欣賞拒絕突破。
「那你的目標和夢想呢?」
「不是我想放棄,是我,不得不離開,只是不知道現在走,是暫時的修整,還是,永遠的謝幕。」
蕭霆燁的回答讓蘇菀心疼到極致,他對自己的未來沒有了話語權,平靜的敘述里滿是不知道明天會如何的不確定性。
蘇菀轉身來到蕭霆燁的面前,緩緩蹲下,試圖在黑暗裡尋找他的目光,可他的躲閃讓她沒辦法繼續,她伸出手,撫上他的臉頰,微涼的手指順著他的眉毛划過,落在他的眼眶附近,將他的臉完整地框進自己的視線。
「如果他們讓你來勸我跟林思妍合作……我希望,你別開口。」
蕭霆燁知道自己現在的心裡防線脆弱得就只差蘇菀的一句勸說,在別人面前,他可以用發脾氣來拒絕溝通,但如果連蘇菀都覺得那個妥協是他最好的選擇,他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沒有人讓我來勸你,只是,我想見你了。」
「我想見你了」這五個字像蝕骨銷魂的釘子,透過蕭霆燁的耳朵直直地逼近他的心臟,無神的眼睛立刻聚焦到眼前的人身上,他又何嘗不是對她日思夜想;
看到她出現在走廊上,蕭霆燁覺得自己意識恍惚,跟著她回到房間,仍舊不敢相信她是不帶任何任務的出現在這裡。
他聽到自己的心跳劇烈地捶著胸膛,回應的話卻哽在喉嚨怎麼也說不出來,「我也想見你」不過只是五個字,他卻憋得眼眶發酸,因為他怕一旦說出口,就會控制不住情緒會把她抱進懷裡,再也不鬆手,但現在的他好像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這麼做。
在這短短的幾秒里,無數矛盾的想法在蕭霆燁的腦海里打架,還沒等他從這片凌亂里繞出來,蘇菀已主動迎向了他微微發抖的身軀,她跪在他面前,直起身子,環抱住了他的脖子,把自己的頭拉近到他的肩膀上,卻仍小心地保持著一絲絲的距離。
蕭霆燁被蘇菀這突如其來的靠近怔得掉了線,雙手懸空,不知應不應該把人攬進懷裡,只能瞪圓了眼睛等著身前的小人下一步動作,卻聽到耳邊傳來她冷靜的問話:「蕭霆燁,我們,來交換秘密,好不好?」
「什麼?」蕭霆燁驚訝的轉過頭,因為發燒呼出的灼熱鼻息不經意噴在蘇菀的臉頰,卻沒把她的勇氣驅散。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那隻被你摔壞又恢復了數據的手機里,到底有什麼嗎?」
「其實你不用……」
「是我爸媽離婚前,我們的幸福回憶,還有,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下,憐惜和心疼的情緒從蘇菀那轉移到了蕭霆燁的身上:「菀菀,你不用揭開自己的傷疤安慰我,」他收緊了雙手,把蘇菀從地上抱了起來,輕輕地放在自己身旁,皺了皺眉,擠出刻意的笑容想讓她安心,「我只是需要一些時間,消化最近的情緒。」
但蘇菀卻固執地繼續自己的話題:「故事很長,你會嫌我煩嗎?」
「不會。」蕭霆燁還是妥協了。
「在別人的印象里,或許,幼兒園的記憶是模糊的,平淡而愉快,沒有記憶點,但對我來說,爸媽關起門來大聲的吵架,賭氣不聯絡忘了來幼兒園接我,拼湊出了我對「拋棄」的最初定義,
我從小就不怕黑暗,因為一個星期我總有好幾點得數著星星看著月亮,才能在保安亭等到匆匆趕來道歉的爸媽。
我小學入學的那一年,他送了我一隻ipod nano 3,就是你見過的那一個,那時候的物價跟現在來比,算是個蠻奢侈的選擇,畢竟我只是一個小學生,但它在爸媽吵架的時候,幫我隔出了一個我不會難過的音樂空間。
再後來,他們終於不吵了,因為爸爸搬出去了;他沒有跟我道別,只聽到了他那隻經常拎著出差的行李箱,從我的房門口划過,然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媽媽消沉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她不肯開口說話,有時候在沙發上坐一個下午,盯著玄關出神;有時候大半夜的自己一個人放聲痛哭,像是做了整晚的噩夢。
最後,是外婆上門,帶她去看了心理醫生。
媽媽好一點了之後,告訴我,爸爸,不要我們了;我問她為什麼,她說,因為他沒辦法遷就我們,他有更想要保護的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