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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有事?」隔著半道門,蘇菀問道,她似乎並不好奇蕭霆燁是如何找到自己家地址的。
「我,恰巧,路過。」蕭霆燁不擅長說謊,但他這話多少讓人覺得不可信,「來找住在你對面的人。」見氣氛有些尷尬,蕭霆燁指了指身後的另一扇門。
「你的朋友,不在家?」
「也,不算朋友,我沒有見過他,只知道他可能住在這。」蕭霆燁如實回答,他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現在是下午1點多,他不確定孤影是還沒起床,還是出門覓食了。
蘇菀誤會了蕭霆燁要向自己打聽鄰居的事,小聲回答道:「對不起,我,不太跟鄰居打招呼,我,不知道對面住的是誰,幫不到你。」
蘇菀的這個回答簡直堪稱聊天終結者,蕭霆燁想著,如果現在在場的是易星,想必已經打開了話匣子,可此時的他只能從嘴裡擠出「沒事」兩個字。
好在此時,蘇菀家的燒水壺特別給力,適時地響起水燒開的聲音,把蘇菀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快要溢出壺嘴的沸水上,她回頭看了一眼,沒把好門,手就留在門框上,差點被慣性要關上的防盜門夾到,蕭霆燁眼疾手快撐住了即將要合上的門,「啪」的一掌,將蘇菀的思緒拉回。
「小心,手指。」蕭霆燁示意蘇菀放在門框手。
「謝謝。」
蕭霆燁的手離開了防盜門:「你,忙你的吧,我在這再等一等他。」
蘇菀看著蕭霆燁在這昏暗的樓梯間裡侷促的樣子,有些不忍心:「你,可以在我家,等他。」蘇菀這話說的很輕,她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的勇氣要邀請一個外人到家裡坐坐,這似乎是她第一次主動邀請別人。
「好。」蕭霆燁爽快地應下。
蘇菀微微向一旁側了側身,門被完全打開了,蕭霆燁邁著長腿跨了進來,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屋子裡的家具和陳設有種古樸的味道,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並不是近年來流行的歐式簡約風,而是90年代的那種暖色調設計。
飄窗上鋪了軟墊子,放上了靠枕,兩側是滿牆的通天書櫃,書櫃伸手可觸碰的一側,有一張鳥巢形的單人滕制吊椅,平板電腦被隨意地放在吊椅上,陽光灑進來,正落在吊椅旁的方形高茶几上,水汽穿過光之後形成婀娜的形狀,帶動著周圍的茶香舞蹈著,蕭霆燁這才明白過來,剛剛聞到的茶香並非幻覺。
茶几的邊上有一個木質的三角畫架,但畫架上沒有畫。客廳的白色雙人沙發是布的,沒有多餘的靠枕,扶手上隨意地搭著一條薄毛毯,沙發下面的地板上,鋪了快短絨的淺色地毯,一直延伸到前方的長方形木質矮茶几,茶几上沒有雜物,茶几正前方有一台大約40寸的電視屏幕,屏幕下方的矮柜上,幾個相框緊挨著路由器擺放。
「你一個人在家?」蕭霆燁選擇了雙人沙發邊的單人藤椅,背著光坐下,詢問道。
「嗯。」蘇菀一邊回答一邊關掉了音響,她把放在高茶几上的茶具和燒水壺移到了矮茶几上,還未來得及給蕭霆燁斟茶,廚房的烤箱發出「叮」的一聲,「我剛剛在做茶點,稍等我一下。」說著,她就往廚房小跑而去。
蕭霆燁順手拿起剛開沒多久的燒水壺,往透明的茶壺裡加了進去,棕紅色的濃郁茶湯一時間被衝散成了清透的樣子。
這時,蘇菀端著托盤迴來了,托盤上除了她做的四樣小點心外,還有一小罐咖啡,一盒淡奶,兩個咖啡杯,和一個手沖咖啡壺。
在隔離的那幾天,她發現蕭霆燁在基地沖的都是黑咖啡,沒有加糖的習慣,那兩次給她遞咖啡的時候,大概只是為了騙諸葛端,所以加了淡奶。
「你不是泡了茶麼?」蕭霆燁見蘇菀的舉動,像是要手沖咖啡,可看這茶壺裡茶湯的顏色,是新泡不久的,他有些不解。
「茶解中藥,雖然咖啡也有些刺激,但,家裡好像也沒有飲料可以招待你。」蕭霆燁一進門,她就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藥香味,想必他的中醫治療還在繼續。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喝藥了?」蕭霆燁對蘇菀的細心有些驚訝。
「因為,你身上,有藥香。我小時候生病,外婆會帶我看中醫,所以,我對中藥的味道很敏感。」蘇菀一邊回答,一邊泡咖啡,「只有平時我做糕點時磨的咖啡粉,會有顆粒感,可以嗎?」在Milky Way 基地的時候,她喝過機器沖泡的咖啡,是名貴的那種豆子,並且入口絲滑。
蕭霆燁點了點頭,他本來對咖啡是有些要求的,但回國之後,甚少有咖啡廳的咖啡是能讓他滿意的,他從一開始的嗤之以鼻,到後來的不得不接受,標準是降低了很多:「都是你做的?」
現下,桌上的茶點才是最吸引蕭霆燁注意的,白色微透的是用吸油紙墊在綠葉狀的綠茶佛餅下,竟沒被油透濕,可見這做餅的人對油量的把握有多到位,框邊用的芝麻有幾顆落在了紙墊上,顯得自然而隨意;
小小的圓形竹子蒸籠里,紫米松糕還在微微冒著熱氣,原本大的四方形,被蘇菀切件成了一口一個的正方形小塊;
最令人驚嘆的還是晶瑩剔透的水信玄餅,每一顆里都凍著些許花瓣和花蕊,被裝在淺粉色花型的小盤子,真就如一朵盛開的櫻花,蘇菀給它們撒梅子粉的時候,水滴一樣的玄餅抖動了幾下,像是活了一般;
剛剛才出爐的蛋撻是葡式的,上面有一些焦糖的點綴,一時間讓蕭霆燁想起了澳門那著名的瑪嘉烈蛋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