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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這事,和能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是兩回事。」蕙蘭意味深長的說道:「我才入府不久,你們在府上有沒有親朋好友,怎麼會知道炭房這些腌臢之事。福晉之前不是一直在說,她管理後院,缺什麼都找她嗎,我老實規矩找了福晉,福晉自己同意這事了,有什麼問題嗎?」
張高想了想說道:「主子,您這樣做的確沒什麼問題,也說得過去,可這人心……」
畢竟這些子炭房損失的可是好幾百兩銀子,以這個時代二十兩銀子能夠讓五口之家好好過一年來算,可謂是一筆大數目,哪能那麼輕易當做沒這回事呀。
「呵,人心,我又不是福晉,要人心做什麼?我只要伺候好爺,讓爺對我恩寵不斷,就行。」蕙蘭不以為然道。
有四福晉這個正兒八經的女主子,又有謝氏在背後指點的李庶福晉在,這府上的奴才,豈是蕙蘭那麼容易收買的。尤其是這些管事之類的,絕大多數都是四阿哥胤禛和四福晉的心腹,根本不可能收買,甚至於連偏向都不可能,人家都是看四阿哥胤禛和四福晉臉色行事。
就算對方也願意被她收買,蕙蘭也不敢收買,誰知道這人打著什麼主意,是真心實意,還是準備來個碟中諜。
而且蕙蘭太知道這些人是什麼嘴臉了,只要她有寵,那就什麼事都不會有。一旦她失寵,踩低捧高的人比比皆是,也不只針對她一人,再說還有府上的規矩壓著了,這些人也不敢太過分。
至少什麼冬天不送炭過來的事情,肯定不會發生,最多也就是最後一個給蕙蘭送過來,讓她多受一會兒凍而已。
無所謂,毛毛雨了。
見主子都這麼說了,張高也就不在提這事,畢竟這事做都做了,炭都已經被送了過來,多說無益,他只是盡到一個做奴才的責任,將事情可能會發生的後果向主子說明而已。
所以張高立馬轉移話題,「主子,算上福晉現在送過來的份例,您如今一天八斤紅籮炭三十五斤黑炭,這可都超過了庶福晉份例五斤黑炭,李庶福晉那邊……」
庶福晉一天也就八斤紅籮炭三十斤黑炭的份例,蕙蘭還是格格了,就超了李庶福晉五斤,這讓李庶福晉怎麼想,讓其他人怎麼看?
「這事,關我什麼事?都是福晉給的。」蕙蘭翻了個白眼說道。
其實蕙蘭真不貪心,她向四福晉伸手要炭,底線也就是一天多五斤黑炭而已,這樣每天能多一個時辰燒炭取暖,度過冬天勉強夠了,誰知道四福晉會那麼,「大方」。
人家四福晉都讓人把炭給送過來了,蕙蘭總不可能還回去一些吧!
那樣就真打四福晉臉面了。
也顯得極為矯情。
所以哪怕知道四福晉這是不懷好意,在趁機挑起她和李庶福晉之間的爭鬥,蕙蘭也只能認了。
明謀就是這樣無奈,你猜到了所有的一切,但依然不跳也得跳。
聽了蕙蘭這話,張高有些無語,主子要是沒有你在早上請安的時候伸手向福晉要炭,自然也就沒有現在的事情了,現在卻裝得如此無辜。
這……
桃兒也在一旁吐槽道:「主子,話說這麼說沒錯,可李庶福晉哪敢記恨福晉呀,自然是只能恨上您。」
欺軟怕硬嘛,人的劣根性之一。
不敢對上硬茬子,就只能衝著軟柿子撒氣了。
蕙蘭聞言好笑的說道:「聽你這麼說,好像現在李庶福晉就不記恨我一般。」
別看李庶福晉現在還沒對蕙蘭使什麼陰謀詭計,那完全是因為蕙蘭才剛剛入府,就算四阿哥胤禛多寵幾天,也沒有威脅到李庶福晉的地位。
而且陰謀詭計想要使的好,想要事成後不被人查出來,那是需要前期大量布局的,少則兩三個月,多則十幾年,哪有那麼容易就能成功。甚至於有些提前布局了,依然會被人查出來。
李庶福晉和其背後的謝氏,聽上去特別牛逼,那也只是相對蕙蘭這種剛剛入府在四貝勒府上沒有半點根基的人。他們要是真牛逼,那四阿哥胤禛當年的第一個孩子也不會是宋氏生下來的,宋氏那一胎早就流產了。那個時候四福晉還沒嫁進來了,後院謝氏的人脈關係網和勢力可遠比現在大多了,能動的手腳也多得多。
「可記恨和記恨,不也有區別嘛。」桃兒嘟嘴說道。
前者可能就是嘴上損你兩句,而後者恐怕就是恨不得除掉你。
「有什麼區別,你覺得像宋格格那樣,有區別嗎?」蕙蘭意味深長的說道。
讓蕙蘭說,宋格格現在過得日子一點滋味都沒有,可能在面對四阿哥胤禛的時候會有些變化,可對外都是一副木訥的模樣,猶如行屍走肉一般,這種日子就算活著,也和死了沒什麼區別。
說到主子身上,桃兒吸取了上一次的經驗教訓,不敢在接嘴。
「行了,你們放心,這些事情我心裡都有數。」蕙蘭將這事做了結論,閉口不在說這事,身邊的幾個奴才也不敢再說。
對於李庶福晉會恨上自己的事情,蕙蘭的確是心裡有數,不管她得寵還是不得寵,只要進了四貝勒府,和其他人天然處在對面,都是對手。
她得寵,招惹妒恨,她不得寵,依然會被人時不時踩兩腳,後院和後宮女人都是這樣的性子,從來沒有變過。除非死得早,不然根本就無法逃過一個,「斗」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