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滅慕家,你不配提起他
整個院子從剛才的熱鬧驟然變得鴉雀無聲,站在慕昆前面的保鏢和門口堵著的夏宸等人形成了對峙。
整個研究所還是第一次出現容納了這麼多人的場面,許明簡攙扶著雷元站在遠處看著門口處聚集的人群。
「溫黎。」慕昆咬著牙叫出了眼前人的名字。
溫黎穿了一身黑色衣服,下半身是一條有型的黑色工裝褲,短款馬丁靴搭配起來帥氣十足,上半身穿了一件短款的黑色短袖,隨著溫黎的動作能夠看得到隱隱浮現的白皙纖細的腰肌。
長發高高的束在腦後紮成馬尾,露出了絕美的面容,這樣一身的顏色足夠她能夠和夜色更好的融為一體,也將原本陰柔美艷的女孩子顯得更加具有英氣。
「你這麼火急火燎的是為了去找我吧,料定了你會狗急跳牆,沒想到還真的是不用太多腦力就能夠猜對。」溫黎視線掃過眼前的人。
慕昆臉色一黑,這個死丫頭是在說他蠢嗎。
「我正準備送雷元上西天,你不是想知道你的父母是誰嗎?既然這樣,你跟著他一起下去不就知道了。」慕昆說著抬手。
身後的人都擺出了攻擊的架勢,慕昆手底下的保鏢都是來自正規的保鏢機構,受過專門的訓練,身上也是被允許能夠佩戴武器的。
「話別說的太滿。」溫黎越過慕昆往院子裡進,慢悠悠的動作像是在散步,絲毫沒有現在劍拔弩張的緊張感。
雷元看到走過來的溫黎,動作急促的將溫黎擋在了身後。
「你這孩子,怎麼現在忽然過來了。」雷元焦急的怪了聲。
慕昆現在可是狗急跳牆殺紅眼了,這不是送上門給他殺嗎,這孩子怎麼這麼不開竅啊。
「你早就知道溫言興是我殺的?」慕昆盯著溫黎。
夏宸從旁邊的屋子裡拎了把椅子出來,正好放在了院子最中間的位置,溫黎往後落座,杵著下巴看著眼前的人。
「大致也能夠猜到。」
溫言興被殺的現場她帶回來的那個兩個字母交錯而成的銅製標誌,曾經是H洲一個不知名的殺手組織的,那個組織現在已經銷聲匿跡。
樓清找到了曾經組織的成員,拿到了第一手資料,當年慕昆曾經僱傭過那個組織的人。
如果不是慕魁元所殺,那麼能夠心甘情願讓慕魁元去頂罪的,也就只是他身邊的人了。
這麼一推算,慕昆確認了是殺人兇手無疑。
「你要是在外面不回寧洲,也許你還能活下去,給你們溫家留條血脈,可偏偏是你自己找回來的,也就怪不得我了。」慕昆狠聲道。
夏宸嗤聲,這人到現在都還是沒看清楚自己已經命不久這個事實。
「我最後只在問你一次,溫旭謙夫婦是不是你殺的?」溫黎盯著對面的人,眸中冷光乍現。
「我敢做就敢認,溫言興是我殺的,可是溫旭謙夫婦的死和我無關,要怪只能怪你們溫家樹敵太多,早早的就被人盯上了。」慕昆忽然仰頭大笑。
「我的確是厭惡你父親,可他不是我殺的,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能提前預感他的死亡。」
這樣或許還能夠把她救下來,只可惜一切已經不可能再重來。
慕昆忽然想起了那個女人,如同冬日裡的暖陽,唇角的笑意都如同晨曦的光芒那樣溫暖燦爛。
「我想問的也問完了,既然身在寧洲,就應該用你們寧洲的規矩來解決這件事情。」溫黎面色冷淡。
沒有想像中的歇斯底里,也沒有瘋狂叫罵,這孩子冷靜的讓人覺得可怕。
雷元上前一步,咬著牙提醒溫黎,「當年的案子已經過了追訴期,而且證據不足,除非他自己招認,否則的話是沒機會定他的罪。」
慕昆神色更加猖狂張揚,「聽到了嗎,案子早就結了,你也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我是殺人犯,當然了,你們今天也不會有機會再走出這裡,明天新聞的頭版頭條我都給你想好了,雷元研究所操作失誤,機械爆炸引起的大火焚燒。」
這類研究所得安全係數向來很高,可是一旦試驗失誤,破壞性也是很大的。
「想知道你爺爺是怎麼死的嗎?十一刀,他是被人活活用刀子給捅死的。」慕昆一句一句刺激著對面人的神經。
雷元眼內通紅,紅血絲滿布,他忽然伸手從夏宸的腰間拔了黑色的手槍出來對準了慕昆。
「我等了這麼多年,就是為了等到給溫大哥報仇的時候,反正我也活夠了。」雷元猩紅著眼睛,偏頭對身邊的人說,「溫黎,你還年輕沒必要為了這個畜生賠上你的一生,帶著你的人往前走,離開這裡,別回頭。」
這是他能為溫大哥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至於溫黎,這孩子五歲就在外流浪,吃遍了苦頭,哪怕真的要手刃仇人,也不能將自己的一生給搭進去了。
「雷元,你不敢對我動手。」慕昆站在原地腳步未動,看著黑洞洞的槍口,一點恐懼的意思都沒有。
他往前走了一步,雷元就往後退一步。
「哪怕你知道這東西怎麼用,你也不敢殺我。」慕昆步步緊逼。
雷元握著槍的手顫抖,額頭上甚至掉落了汗水。
許明簡神情憤慨,素來良善的人,哪怕心裡有滔天的恨意,也絕對不可能真的要了人命,慕昆這是掐准了雷教授下不了手殺人。
「啊!!!」雷元瞪大眼睛,眼尾因為情緒激動而流下了眼淚。
慕昆滿意的笑出聲來,轉而看向身邊的溫黎,「還有你……」
還沒等他說完後半句,溫黎手裡的東西就飛了出來,兩把泛著銀光的飛鏢完整的沒入慕昆腿骨里,破開的口子瞬間血流如注。
慕昆因為疼痛而倒在了地上,院子裡的場面一度轉換,慕昆帶來的人全數被鎮壓,連動手的機會都沒有。
「老大,這些人怎麼處置?」夏宸看著一個個低著頭排排站好的人。
「除了他身邊的那個秘書之外,全部趕出去。」
慕昆也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處境,所以特地找的都是最好的保鏢公司保護自己的安全,而這些有組織有訓練的地下機構都會對客人的一切事情保密。
無論發生了什麼,看到了什麼,都是閉口不提,這是基本的職業操守。
溫黎上前一步,單手將雷元緊握的槍拿了下來,再看看老人的額頭,已經是細汗滿布,臉色都有些顫抖了。
「你不適合殺人。」溫黎給出結論。
許明簡扶著雷元,從老人的口袋裡給他拿了藥服下。
「夏宸,帶著他們出去吧。」
雷元回過神來急忙開口,「你這是要做什麼?」
總不可能是要放過慕昆,讓他完好無損的回到慕家繼續興風作浪。
溫黎仰頭看了眼完全沉浸在夜色里的整個研究所,雷元已經提前將所有的實驗數據和資料轉移,這地已經是個空殼了。
「他不是要燒了這裡嗎,我滿足他的願望。」溫黎從口袋裡拿了個黑色的火機出來。
開關張開,吐出的火苗在這一片漆黑中格外的明顯,浮動的火苗微微照亮了女孩子的面容,忽明忽暗間如同暗夜裡的鬼魅一般。
明白他的意思,慕昆瞪大眼睛,想要掙扎著爬起來卻已經被身後的人按在地上。
「你要做什麼!」
整個院子裡明里暗裡安裝的東西已經都被標註出來,八處####,安置的都是現在市面上最新型最好的##。
「慕暖希的本事挺大的,這樣的都能給你弄到,看樣子她是很希望我死吧。」溫黎輕笑出聲。
慕昆面目含恨,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聯動的遙控器,臉上癲狂的笑意分毫未減。
「既然你都發現了,就陪著我一起死吧。」慕昆說著指腹用力的按下了遙控器,帶了十足的狠勁。
預料之中的爆炸聲沒有傳來,將雷元送到安全的地方又去而復返的夏宸看著趴在地上的人,笑意冷藏。
「老大。」他指揮人麻利的拆除了其中六個,將連接好的新控制器遞到了溫黎手裡。
這八個如果齊齊爆炸的話,恐怕科大這一半的樓層都會受到波及,這慕暖希還真是狠毒的女人。
「慕昆,你我之間無話可說,如果用你們的法則無法將你定罪,那就用我的法則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孫民急忙到了溫黎面前跪下不住的磕頭,「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當年的事情是他一手做的,和我沒關係,不是我殺了你爺爺,我沒動書,你能不能放過我。」
「我的孩子還小,不能沒有父親的……」
夏宸抬手,毫不留情的直接將人給劈暈過去,一腳踢開。
事已至此,還在狡辯,當初殺人的時候怎麼沒想過自己會有今天,這男人真是可笑至極。
溫黎手裡的火機扔出去,已經被潑滿酒精的地面瞬間燃起火花,熾熱的溫度烤的人不住的往後退。
慕昆嚇得拖著爬不出去的腿在地上挪動,卻是效果甚微。
「不……」
他眼睜睜的看著火苗竄起來,瞳孔中映射的東西除了火焰之外還有莫大的恐懼。
溫黎閉上眼,腦海里那張慈祥的臉再次浮現。
「我們黎黎以後一定是一個比爺爺更加厲害的科學家……」
溫言興抱著五歲的孩子舉高,眼尾的皺紋分明,臉上滿是幸福的笑意。
「砰!!!」
爆炸聲響徹雲霄,燃燒的火焰升騰上空,火光照亮了附近百米的地方,溫黎隔了一條街看著順利吵醒了附近所有居民的火焰。
雷元的研究所在科大東南角的位置,出去牆邊是一條護城河,隔了三四百米才到街道有居民居住的地方。
原本已經是深夜,那兩聲驚天巨響徹底吵醒了附近所有的居民,大伙兒紛紛穿了衣服跑出來看熱鬧。
溫黎帶著轉身,往東邊寬闊的地帶而去。
沿著荒廢的路面一直往前走,視野開闊之後,溫黎看到了一排黑色的跑車。
最中間的男人倚在車頭的位置,身上穿了黑色的風衣,夜風浮動他的衣角,也將男人指間燃著的香菸吹的越發猩紅,那張俊美的臉在夜色里更加妖嬈。
「老大,我去送雷教授回去。」夏宸識趣的往後退了兩步主動拋開。
雖然一整個晚上溫黎的情緒一直度很穩定,不像雷元那樣的激動,可是他卻還是能夠感覺到。
如果溫言興不死,老大也許就不會徹底失了家,這些年的顛沛流離也許就不存在,哪怕她現在長大了,對於父輩的疼愛已經忘記的差不多了,但那也是疼愛過她的人。
現在殺害至親之人的兇手已經得到了應有的報應,老大的情緒的情緒,不會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的毫無波瀾。
傅禹修扔掉了手上的煙,大步往前邁進,一把將人攬入懷中。
鼻尖抵在他的胸口,溫黎聞得到他身上那股淺淺的薄荷菸草的味道,傅禹修擋住吹向女孩子的冷風,一下一下的撫著她的背。
「冷不冷?」他抬手能夠觸及到她冰涼的胳膊。
「你為什麼會過來?」溫黎沒回答他的問題。
傅禹修輕笑,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頂,「怕你哭。」
很淡然的一句話,卻帶了他合理的關切。
這小姑娘自己承受了多少才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往後他不願意讓她一個人去面對那麼多的血雨腥風。
那個從小就帶著燦爛笑意的小姑娘,應該被萬千寵愛著長大才對。
「還要去慕家嗎?」傅禹修看著她身後燃起的大火。
「去。」
他擁著人上車,不遠處已經能夠聽得到消防車的警笛聲。
可惜了,這火勢力已經徹底失控,不等消防車去到那裡,整個房子都會化為灰燼。
……
和整個城東的喧鬧聲不同,已經入夜的慕家安靜無比,整棟別墅沉浸在漆黑的夜色中,客廳里的燈光卻也依舊亮著。
慕暖希坐在客廳里,動作緩慢的翻著手裡的書,因為老爺子身體不好的緣故,慕家人這會兒也大多守著夜。
「希兒,你早點去睡吧,明天早些還有課呢。」陸雪說了句。
慕辰星已經回學校去了,慕辰嶼去了公司,家裡只剩下慕暖希和陸雪。
「不用了媽,你先去睡吧,我等等爸爸。」她開口。
不知道慕昆現在是不是得手了。
折騰了一天,陸雪早就累了,伸著懶腰起身,「我也累了,就先去休息了。」
好在老爺子現在的身體是穩定下來了,家庭醫生也說了靜養幾天也就沒事了,她揉著腰上樓去了。
時間越等越長,慕暖希的心也越發沉到了谷底。
按理來說不會有什麼差錯才對,畢竟父親帶了那麼多人過去,而且新型的她也全部交過去了。
慕暖希放下雜誌起身,###########從城東傳過來的聲響不小,可等到現在也沒聽到。
不會出了什麼事情吧。
這麼想著慕暖希拿出手機撥通了慕昆的電話,那邊卻顯示無人接聽。
「不用等了。」溫黎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慕暖希瞪大眼睛看著走進來的人,活像是看到了從墳墓里爬出來的死人。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溫黎抬手,兩個黑衣人上前將慕暖希按住,往她身上套了一圈東西。
「來人啊!!」慕暖希驚恐之中出聲。
「不用叫了,這裡已經沒有人會再搭理你了,這是你自己買的,應該自己常常味道才行。」她說著打了個手勢。
夏宸作勢將人給拉出去,慕暖希驚恐萬分,知道她說的不是開玩笑的。
「溫黎!你放開我!你們要做什麼!!」
外面慕暖希這麼大的叫喊聲也驚動了房間裡慕庭,他從沙發上起身,剛拉開門就看到了走到門口的女孩子。
她身上穿了件黑色的風衣,不過版型松松垮垮的,腰間一條腰帶將寬大的風衣固定在她身上。
「溫……」慕庭還沒叫出聲就被人拖了出去。
慕魁元已經起身坐在了床上,看著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的女孩子,他臉上帶著笑意。
「是有問題要問我嗎?」
否則的話她不會深夜來此。
溫黎看著病床上病態嚴重的慕魁元,走了兩步在床邊站定,目光同他直視,「慕昆死了。」
「啪……」慕魁元瞪大眼睛,「你說什麼?」
「慕昆死了,就在剛才。」溫黎複述一遍。
慕魁元捂著胸口用力的支撐身體,瞪大眼睛看著溫黎,「是你做的?」
「他自己做完了前期的所有布置工作,我不過幫他點了個火而已。」
慕魁元面帶痛苦之色,怎麼可能,慕昆可能平白無故的就這麼沒了。
他瞳孔微微擴張,死死的盯著溫黎,「你都知道了?」
如果不是知道了慕昆殺死溫言興的真相,溫黎不會對慕昆下死手,這一切好像都脫離他預料之中的軌跡。
「你是個好父親,想要替慕昆頂罪,可他卻並不是個好兒子。」溫黎輕笑,往後坐在了老爺子對面的椅子上。
「那你現在來找我,是想要什麼?」
慕昆已經死了,溫黎現在出現在這裡,是來算總帳的,慕魁元知道這個孩子不會輕易放過他們,放過慕家。
「我來拿回我溫家的東西,原能晶片當初的使用權。」
現在的慕氏如果再沒了原能晶片,就真的是無力回天了。
「我知道了。」慕魁元比自己想像中的要更加冷靜,能夠坦然面對她,「你還想要什麼?」
既然是慕家,是他們虧欠了這個女孩子,再彌補也不為過。
「明天,我要看到有關慕昆的消息出來,慕氏必須承認他殺了我爺爺,允許法律追究責任。」
當年溫言興的案子已經是懸案,在各界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現在慕家放出了溫言興的死因,慕昆是兇手。
拿了原能晶片的慕氏就再也無法翻身了。
「他都已經死了!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難道連身後名你都不放過嗎?孩子,得饒人處且饒人。」慕魁元顫抖蠕動著嘴唇開口。
死者為大,為什麼她還是這麼咄咄逼人。
「這句話你應該好好的對你的寶貝孫女說,得饒人處且饒人。」溫黎冷笑,「那是慕昆應該付出的代價,哪怕將他從墳墓里拉出來碎屍萬端都是他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
慕魁元聯想到剛才的那聲慘叫,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暖希呢?你把她怎麼樣了?」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很公平。」溫黎看著倒在地上的慕魁元,眼中的嘲諷更甚。
「你滿口的仁義道德,骨子裡卻是十足的偽善者,你的手上的確沒有沾染鮮血,可你的罪孽不比慕昆輕,如果你真的是個懂善惡的,慕昆也不會時至今日還在興風作浪,慕暖希也是,你慕家所有的孩子都是。」
溫黎的話狠狠的扎在了慕魁元的心上,他的確對不起溫言興,在知道慕昆殺死溫言興之後,卻出於私心包庇了兒子。
「他已經死了,就算我把慕昆送去坐牢也換不回你爺爺,活著的人總是應該好好活著的。」慕魁元低頭,像是在和溫黎訴說自己的想法。
的確,他對不起好友,友情和親情,他最終選擇了親情,卻忘記這中間還有法度,還有正義。
「如果明天我看不到慕家去自首的新聞出來,慕暖希的命我不確定是不是能保得住,活著的人是要好好的活著,到時候你也不用來找我,抱著你孫女的屍體好好懺悔吧。」
「你到底想做什麼!」慕魁元看著她,「哪怕暖希是想過害你,可是你現在還好好的活著不是嗎?」
為什麼要追著不放,那些還未發生的事情就不用太過追究不是嗎。
「施害者永遠並不可能理解受害者的心情,除非感同身受,你自己掂量。」
「如果言興活著,他不會希望看到這樣的場景,他是那麼善良的人。」慕魁元開口喊了聲。
溫黎起身,到房門口的時候停下來,「你這樣的人,不配再提起他的名字。」
慕魁元倒在地上,一口鮮血從口中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