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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跟著去的,差不多都是那些人。
也就是今年有些特殊了。
首先是一批人已經徹底歇了火了,不是下了黃泉,就是遠在流放之地。
其次是皇帝陛下這回那是一個妃嬪都不帶,看上去,既然老皇帝已經沒了生兒子的心思,那這些人也就沒資格跟著去度假了。
再次是雖然好些個都不帶了,可也多帶了好些人。
這些人是誰呢?
皇帝陛下的三個外孫女,四個外孫子,當然了,還有從前宮中的小透明五公主。
就連那二十五名石姓子弟,其中有十名更喜學武,就也被帶上了。
至于禁軍護衛,三駙馬衛紹身為右神策軍將軍,自家親女婿,自然是要帶上的。
右神策軍去了,左神策軍也不能落下。
除了神策軍,還有神威軍,四衛加起來一共四萬餘人。
這四萬餘禁軍,加上儀仗軍馬、隨從雜役、權臣勛貴與宗室,浩浩蕩蕩近五萬人,迤邐而行。
聖駕出巡,自是從容悠然,且自京城到方平行宮,都是長年休整過的平坦官道,因此輕輕鬆鬆,一日三十里,第三日日暮時分,就抵達了行宮。
司靜航玩之前的休閒任務的時候,也是當過皇帝的。
只是那時候當皇帝,剛來就面臨著老大困難。
那會兒朝中有內奸,宮裡有女諜,太子菜慫又貪權,邊境還有強敵虎視眈眈。
他力挽狂瀾又教導親皇孫們,根本沒多少時間放鬆休閒。
這會兒的大業王朝,倒是強了許多。
牛相雖然弄權,倒還沒有通敵。
宮裡就一個作妖的孫婕妤,可都沒到他跟前來就被廢了。
周邊的小國雖然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但因為與大業朝實力懸殊,也只是有賊心,暫時還沒賊膽。
至於鬧心的太子和皇子……原身一個皇子都沒生出來,五個女兒里除了老大,都比皇子們省心一百倍。
所以司靜航也就依著原身的慣例,泡泡溫泉,吃吃喝喝,看看當地獻上的歌舞,悠閒舒適得很。
而正式的圍獵定在了抵達方平行宮的第三日。
屆時司靜航只要換上騎裝,背上弓箭,帶著親衛隊來到獵場,先自己裝模作樣地射兩箭「喜獲」獵物,就能舒舒服服地穩坐高台之上,看著年輕兒郎兒們下場爭先了。
司靜航也確實沒有崩原主的老邁病弱人設,舉起手裡的弓,對著被侍衛們都趕到一個包圍圈內的肥鹿,瞄了好半天,這才放出一箭。
這頭可憐的肥鹿應聲而倒,全場爆發出一片歡呼聲。
司靜航面帶微笑地將手裡的傢伙交給錢總管。
這距離,怕是連二十米都沒到。
而且別以為他看不出來,這肥鹿怕是早就被打傷過後腿,跑都跑不快的那種。
恭郡王身為老皇帝的堂侄,和定郡王洵郡王一樣,每回都是要跟著一道來秋獮的。
定郡王府已經消失,這次來的就是他和洵郡王兩個了。
以往他們這些在京里的堂侄還很有些個自傲,覺得沒有皇子,他們就跟皇子差不了多少了。
這回經過京城的血雨腥風,兩個郡王都乖得跟寵物貓一般,十分地會看眼色,全程捧場。
只是洵郡王昨日多泡了會溫泉,又喝了點小酒,就得了風寒,今日起不來身,已經派人前來告過罪了。
因此在旁邊捧場大聲稱頌的就是恭郡王。
他是真的怕了。
這位皇上堂叔,也不知是不是年老昏饋,這幾個月殺權貴宗室,那真是眼都不帶眨一下的。
回想起幾個月前他還在逼著過繼這事上推動了一把,就總覺得自己的頭皮有點發涼。
這會兒別說昧著良心生誇了,就是跪下喊爺爺他也干啊!
司靜航面上的微笑始終未變,前呼後擁地上了高台,穩穩坐在寶座之上。
高台上數十個座位,能有一席之地的,不是高官勛貴,就是宗室或者老皇帝的外孫。
司靜航對著身邊的錢總管吩咐道,「便讓兒郎們也下場去試試身手吧!」
老皇帝一聲令下,便有二三十號年輕兒郎們,鮮衣怒馬,應聲進了獵場。
這獵場占地不小,足足將三座山都包圍在其中。
獵場高台只設在山前平坦之處,真正林木茂盛、野物出沒的地方,還得騎馬疾馳幾里地。
這些年輕兒郎們,自然是出自各權貴府第,能站在這裡的,除了得有點真騎射本事外,長相也得端正看得過去,這才好在陛下面前露臉。
往年,這些年輕兒郎們,那可是八仙過海,爭先恐後,都想爭個頭名。
反正陛下沒有皇子,也就用不著還得不經意間讓著皇子們,大夥各憑本事唄!
今年的年輕兒郎們也越發的積極。
畢竟,聽說陛下如今喜好挑選年輕禁衛和翰林們到上書房講課,並不拘出身和資歷。
這可不是個極好的出頭機會?
若是運氣好,被看中了,那可就是給未來的太孫教課啊!
因此這幫人策馬馳騁,英姿颯颯,如狂風捲雲一般,連盞茶的工夫都沒到,就消失在了林苑之間。
司靜航又看向自己的右首下方。
幾個小傢伙雖然還乖乖坐著,但那表情都是躍躍欲試,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