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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頭那些被屠的城鎮,好些個大戶和官吏,還以為這些南倭軍跟百年前傳說中的亂軍一樣,只要送上錢糧,好歹能放過自己家族呢!
問題是這南倭軍與大業朝言語不通,就算隨軍有幾個通譯,那也是給首領跑腿辦事的,就算這些大戶跟首領搭上了關係,也架不住首領手下的那些個小隊長和普通倭軍他們紅了眼,看見什麼都想要,殺人殺出了凶性呀!
總之,什麼書香門第,什麼世代鄉紳,一刀下去,全特麼藥丸。
真是投降是死,抵抗也是死……那就,還是抵一下抗吧?
萬一能頂到有援軍來呢?
只是這希望怕是渺茫了。
畢竟,他還是林陽本地的呢,雖然知道離林陽二百里外有南倭軍登陸入侵,也覺得離得還遠,不見得就能到他們林陽了,誰能想得來得這麼快啊!
而京城離這兒多遠,六七百里了!
六七百里這個距離,要是讓他帶著兩千兵趕過去,就是累死也得十天半個月吧?
這守備就領著他這一千來號守城軍,毫無鬥志滿心喪氣地勉強支撐著……
忽然那南倭軍中一陣雜亂,守備還以為事情有了轉機,等定睛一看,反而越發的喪氣了。
原來不知道南倭軍從哪裡趕來了幾百名大業的俘虜,用繩子牽成了一串串的,驅趕著讓他們往前沖!
守備忍不住吐了一口血沫子。
這狗倭國!
竟是想讓大業朝的俘虜來消耗城上的戰力!
本來他手下這些兵,就不是很能打,這會兒讓他們再把箭頭對上大業朝的老百姓們,那準頭和力道豈不是越發的不行?
而這些被刀子和鞭子逼迫沖向前的大業百姓們,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現在必死無疑,往前往後都是死路啊!
在幾名俘虜被當場砍頭威懾之後,城上城下,幾乎是哭聲連天,愁雲慘霧,宛如地獄圖景。
忽然間,幾支利箭破空而來,一箭射向了南倭軍首領身邊的大旗。
三箭射向了南倭軍首領的背心、脖頸和座下的小矮馬。
那竿豎旗應聲而倒,呼地撲在了扛旗的南倭軍兵身上。
而南倭軍首領能當首領,也自然是有一手的,本能地往前一趴,險險避開致命的兩箭,卻不妨座下的小矮馬嘶鳴一聲,撲倒在地,連帶著他也摔了下去。
與此同時,幾百支箭雨凌空而降,南倭軍中慘叫迭起,仆倒無數。
這跟之前城牆前上的抵抗比起來,簡直就像鯨魚和小雜魚的差別那麼大一樣!
血光瀰漫,悲聲連天啊……
守備兩眼赤紅,似乎被血色和哭聲被蒙得模糊不清,就在幾息之前,他覺得此城休矣,老命沒矣,可憐他一家老小,都還在城裡……
早知道……
「大人!大人!」
親兵驚喜地喚著,「咱們有救了!救兵來了!」
守備瞬間精神一振,強自睜開兩隻眼睛,瞪起來就朝城下望過去。
只見四支騎兵,如刀切豬油糕,絲滑地沖入南倭軍中,將南倭大軍分割成四塊。
而騎兵們縱馬長刀,不斷收割著幾乎全是步兵的南倭軍。
南倭軍個頭矮小,只有不到百名的大小首領有小矮馬代步而已。
這些日子雖然也俘虜了不少馬匹,但這些馬匹,不是大戶人家用來拉馬車的,空有花架子而無實戰經驗,這大業朝老百姓害怕這些奇形怪狀的南倭人,那大業朝的馬也害怕啊!
人家一天天在大戶人家的馬廄裡頭,吃的喝的都是精心伺候的,每天也沒多少工作量,這冷不丁地讓馱著可怕的南倭人,一抬頭就看到烏央烏央的人群,這但凡是個馬,哪能不怕啊?
大業朝的馬一害怕,那就應激了。
一應激,南倭人就落馬了!
落馬了他也捨不得殺馬啊!這弄回南倭,都是大錢啊!
他們南倭島的馬本來就稀少昂貴,還都是小矮馬,這些高頭大馬弄回去,少不了要大賺嘛!
因此只能先送到岸邊固定一個地方先養起來,自家還是騎自家的馬兒。
於是這不就沒法在高度上抵擋這四支突然而來的騎兵麼?
「退!後退!」
此時此刻,南倭首領也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妙,不由得揮舞著長刀,衝著自家的部屬們大叫。
當然,他是邊叫邊從側路飛逃的……
南倭大軍軍紀本就不嚴明,就算首領下令,也不會令行禁止,雖然大批南倭軍跟著首領向南奪路而逃,也有一部分,因為還沒跟騎兵交上手,並不知道場中形勢已經逆轉,還在不合時宜地向城邊聚集……只要再努力一把,就能將這座城給攻下了呀!
這座城,一定比前些日子攻下的那個城要更肥美吧?
這一場鏖戰持續了半個時辰,戰局已分。
戰場上已經找不到還站著的南倭軍。
倖存著的百姓們伏在同伴的屍身邊上抹淚。
之前被攻打的坑坑窪窪的的城門,此時小心翼翼地開了。
模樣狼狽的守備帶著城中還剩下的幾名官員,出來迎接援軍……
「啊!大人,快看,紅龍旗!」
守備身形一晃,差點當場來個倒栽蔥。
什麼?
「紅,紅龍旗?」
這不是陛下或者皇子們才能用的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