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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當然有。」梅林漫不經心地回答,拿人類的道德來限制一位半夢魘,那才是完全不可思議的事情。不過,這同樣也不是一件簡單的問題。梅林很發愁地用法杖上端砰了砰伏地魔扭曲的小臉,「……這可真是一件大工程了。他對魂器太痴迷了,分裂的太多,太碎,時間太長,甚至不同魂器之間都已經有了獨立的思維了,怎麼下手可真的是件令人為難的事情。」
鄧布利多很自覺——反正他也不可能置身事外:「需要我幫忙嗎?」
「你幫不上的。」梅林搖搖頭。
正如科學是一門大類,航空材料學和生物遺傳學裡的內容和成果截然不同。神秘學也同樣如此,卡瑪泰姬和霍格沃茲的魔法就根本不互通,卡瑪泰姬需要意志,而霍格沃茲的魔法體系更接近「靈感」,個人的性格和感情影響擅長的魔法,相反,學習和刻苦訓練只占據未來成就的極小一部分。其中,鄧布利多專心研究白魔法,刻意迴避涉及靈魂的黑魔法——當然,就算他真的擅長黑魔法,梅林也不會讓他動手。
伏地魔已經墮化的足夠嚴重了。
他現在就像是一個摔的四分五裂的土豆,有七個大塊,但更多的小碎片已經在碎裂的過程遺失了(用死亡沖碎靈魂可不是什麼溫情脈脈的過程,而是異常兇殘暴虐)。然後,這七個小塊被埋在營養水裡,各自成長發芽,還各自被黴菌吃空了一部分——而現在梅林需要做的,就是再將這些發芽又發霉的土豆塊們,再拼接成原本的那個土豆。
……這可真特麼的難啊!
即便梅林是當之無愧的冠位魔術師,也一樣感覺到頭禿。更何況,他設想中的成品,並不是補全手頭上的這個主魂。倒不如說,反而是這個主魂,是梅林最覺得棘手的部分。他想了又想,從懷裡掏了掏,摸出一小罐半透明的玻璃罐,晃了晃。這是古一法師告別時贈送給他的小零食,處理一下,剛好適合成為黏合「土豆塊」們的膠水。梅林看了伏地魔的主魂一眼,直接將這個醜八怪摔在地上,砸成一片肉沫。
滾滾的黑煙試圖逃跑。
但這無濟於事,梅林拔開小玻璃罐的塞子,就將主魂收容了進去。鄧布利多很好奇地觀察這一切,小玻璃罐里朦朧的顯示出黑煙構成的臉龐,那是一張仿佛溺水者吶喊的憤怒之容。鄧布利多下意識地感慨:「……他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
「當然不高興。」梅林舔了舔唇,「畢竟裡面裝的都是『愛』。」
鄧布利多微微一愣。
「對於湯姆而言,可能就像是被塞進糞坑裡了吧。」梅林非常不負責任地聳聳肩。
鄧布利多:「……」
聽起來是真的慘啊。
……
……
在收集到最後一塊伏地魔魂魄碎片之後,梅林就將自己關進了校長辦公室里。鄧布利多知道伏地魔有很多魂器,但他不知道,哈利·波特是伏地魔的最後一塊魂器(伏地魔本人也不知道這件事)。梅林心知肚明,畢竟他已經見過哈利了。只不過,他覺得,維持湯姆和哈利之間的關聯,未必是一件壞事——
伏地魔缺失的靈魂,也不是那一小塊魂魄碎片能夠補齊的。
梅林要趕在開學之前將伏地魔拼回來(魂魄真的不是橡皮泥,捏捏就能融為一體),自然,就沒有更多精力去關注其他事情了。鄧布利多罕見地陷入了無事可做的空虛里,還是霍格沃茨校長時,總有數不清的事物需要他處理,能者多勞,縱然鄧布利多很自覺地避開了一些敏感事項,但有一些事情真的只能他來處理;
可現在,他只是等待入學的阿里烏斯·鄧布利多。
不是當代最偉大的白巫師,也和什麼鳳凰社、國際魔法師聯合會、霍格沃茨校長沒有關係。
鄧布利多像是個符合他年齡的十六歲少年,逛逛對角巷,買買書,看看飛行掃帚,預習下學期的課程,和破釜酒吧里的顧客下下巫師棋。他心思不在下棋上,輸了好幾個金加隆。鄧布利多曾經在忙到極限時幻想過這樣的生活,但等他真的無事可忙(該放手的事情他全部放手了)時,鄧布利多又覺得有點說不出的難受。
只有一件事是可以確認無誤的:
世界缺了一個叫做阿不思·鄧布利多的老校長之後,太陽仍然會照常升起。
而就在這樣虛度的時光中,霍格沃茨終於開學了——
第82章
霍格沃茨最近的氛圍很古怪。
很多教師都懷疑自己還在做夢。如果不是做夢, 鄧布利多怎麼就突然從校長職位上退休了呢?哦, 這不是說,鄧布利多就應該在霍格沃茨的校長職位上做到死。但就好像人們已經把太陽從東邊升起來當做真理了, 突然有那麼一天,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這種三觀都遭遇粉碎的感受,確實讓很多人都如墜夢中。
而鄧布利多指定的新校長……
……她真的太年輕了。
年輕, 這是一個大多數時候都會讓年長者產生羨慕情緒的詞彙。它代表著仿佛春天般的朝氣蓬勃,年輕人總是有很多異想天開的想法, 無知者無畏,他們總是不介意向著困難前進,哪怕頭破血流。它是行動力的代表, 是變革者的象徵;但同樣,萬物總有好的一面,也總有不好的一面, 年輕同樣意味著經驗淺薄,衝動, 易怒, 情緒化, 甚至總是會在前進的道路上經歷荊棘和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