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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因為對方的性別、年齡、身份等等自身因素發生改變,是非常可怕的固有技能。
對比起來,另一位老師顯然就沒有這種威嚴了。
鄧布利多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梅林,清晨的陽光斜斜地映照在梅林的發梢上,暈開七彩的細小光輝。梅林低著頭,對鄧布利多扯著自己到處跑的行為,沒有任何意見。他這種反常的「乖順」,讓鄧布利多都感到有幾分不安:「梅林?……梅林?」
鄧布利多連喊了兩聲,梅林才如夢初醒地抬起頭來:「怎麼了,阿不思?」
鄧布利多一時半會兒沒說話,只是緊緊地鎖住眉頭。
「你這是在擔心我嗎,阿不思?」梅林擼了擼耳邊的亂發,然而絲毫沒有讓其規整半分。即便是明知道眼前的這個傢伙是個性格惡劣的男人,鄧布利多仍然能夠欣賞到,梅林做這個動作時的賞心悅目。欣賞這種純粹的美,是人類的本能。梅林說,「別擔心,我剛才只是關注別的事情去了。」
鄧布利多勉強將眉頭舒展開來。
年輕時期的鄧布利多有一頭火焰般熱烈的紅髮,他五官柔和,眼瞳清澈。比起少年時就已經顯露出咄咄逼人那面的格林沃德,鄧布利多更加內斂,更加平和。這種內斂和平和再搭配上這張如同小動物般無辜純潔的面容……再嚴肅的表情,都沒法讓對面的人被他的情緒感染。
好在梅林理解人類的情緒,依靠的並不是表象:「你在擔憂什麼?」
梅林想了想,他將賢者之石作為一次性的消耗品,用在鄧布利多身上,讓他重獲青春。如果說,魔術師的最高成就是聖杯,那麼,鍊金術師的最高成就無疑就是賢者之石了。聖杯的神奇之處無須多說,賢者之石也不會弱多少。這種年輕化是全方位的,與其說是年老的鄧布利多獲得了年輕的身軀,倒不如說是,年輕的鄧布利多得到了年老的自己的記憶,然而,他顯然還沒有將自己的心態扭轉過來。
鄧布利多感到不安。
但他已經失去了那種能妥善處理不安的能力。
梅林難得地安撫了他幾句:「阿不思,你總這樣懷疑我,可是會讓我傷心的哦。我明明一收到你的求助(聽到這句,鄧布利多挑了挑眉),就長途跋涉地跑過來了。甚至為此不惜穿上了女裝,你竟然還覺得我會搞事……我是這樣的人嗎?」
你當然是這樣的人啊。
鄧布利多真的是以非常大的自控力,才阻止自己將這句話脫口而出。他伸出手,揉了揉眉心:「……等等,我可沒有拜託你穿成這個樣子。」
「明明說過。」
「沒有。」
「你有的。」
再接下去,這種沒營養的對話就要沒完沒了了。鄧布利多覺得,梅林不至於非得在這方面上說謊,但他確實不記得自己說過類似的話了——他也不可能說過,好嗎?
「我什麼時候這樣說過了?」
梅林裝做委屈地回答:「你不是希望,不要讓巫師界知道,梅林回來了嗎?」梅林說著,就亭亭玉立地用雙手提起了裙擺(鄧布利多總覺得這個畫面,迷一樣的要亮瞎他),「你看,現在待在這裡的,只是梅莉哦。」
鄧布利多:「……」
好的,你贏了。
鄧布利多真的不知道擺出什麼表情才好,他又揉了揉眉心,感覺自己頭疼欲裂。更可怕的是,有那麼一瞬間,鄧布利多竟然覺得自己被梅林說服了,確實,如果將梅林的身份變成梅莉,那麼,至少不用擔心巫師們信仰崩潰的問題了。
……不,不對。
應該是恰恰相反吧。
萬一巫師們知道他們天天掛在嘴上的那位大法師梅林,其實是一個女裝大佬,而且還給自己開了一個麻瓜網絡平台,天天在上面錄歌跳舞……鄧布利多木然地想,也許他們的三觀會碎得更加猛烈吧。
鄧布利多已經有些想跳過這個話題了,然而梅林卻不依不饒了起來。他擋在鄧布利多面前,大有不說真話,不放你走的架勢:」你到底在擔憂什麼?「
「我……」鄧布利多覺得臉上有點燒,自從回歸年輕之後,他的麵皮就格外的薄。但謊言是不可能騙得了梅林。鄧布利多隻好低聲回答,「我以為……你剛才那是看上了西弗勒斯。」
梅林:「……哈?」
鄧布利多窘迫地道歉:「對不起。」
「等等,等等,等等!」梅林抓住鄧布利多的肩膀,「你先給我解釋一下,『看上』是什麼意思?」
「就是……想收他為學生?」鄧布利多不那麼確定地回答。
梅林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是……」
「不過這個你真的不必擔心,那位斯內普教授,雖然確實有常人所沒有的特質,但他不適合成為王。」梅林語氣輕飄地回答,「雖然王的性格各有不同,但無論是哪一位王,都應該有唯我獨尊的傲慢,那位教授他……」
梅林想了想,找出一個形容詞:「太狹小了。」
——他的世界頂多裝的進一個人,容納不了一個國家。
鄧布利多也沒有因為梅林的批判,而高興那麼一兩分。梅林高高興興地繼續說:「你說看上這個詞,差點嚇到我了。我的審美有那麼糟糕嗎?我只喜歡鮮花、少女這類美好的事物啦,陰沉油膩的中年老男人還是在地窖里發酵比較好。原來你只是以為我可能會收他為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