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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現在，史蒂夫這個名字，好像沒有彼得之前感覺的那樣生硬而刻板了。

　　  彼得又忍不住翻了一個身。

　　  史蒂夫睡在另一張床上，兩張床相距只有一個手臂寬，彼得一動，史蒂夫就能聽到動靜：「怎麼了，睡不著嗎？」

　　  彼得沉默了一會兒：「總覺得……你好像和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什麼？」

　　  「我以為你會更冷酷一點的。」彼得下意識地回答，但瞬間，他又意識到，自己的用詞不夠準確，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他覺得美國隊長會更沒有人情味一點，更鐵石心腸一點。

　　  如果不是這樣，他怎麼忍心用盾牌擊碎鋼鐵俠胸口的能量源，將鋼鐵俠獨自一人拋棄在冰天雪地里呢？

　　  「你原來是這樣看待我的嗎？」史蒂夫悶悶地問。

　　  「對、對不起。」彼得手慌腳亂地抱歉，他覺得今天可能有點流年不利，總是說出了一些不合時宜的話語。當著別人的面罵他冷酷，這也太過分了，更不要說，美國隊長對彼得一直很友善，「其實我不是這個意思，沒有說您不好，我就只是，就只是……覺得和我之間的印象不一樣而已，但無論是現在還是之前的史蒂夫都很好了……」  

　　  史蒂夫笑了一下。

　　  他的笑聲很輕，很快就被窗外的暴雨激流聲淹沒了過去。

　　  「我知道你的感覺，」史蒂夫慢慢地說，他的聲音並不響亮，然而卻有一種奇異的穿透力，「血清會放大人的一切，好的會變得更好，壞的會變得更壞。你的感覺不能算錯，至少曾經的我……和你想像的有點接近。」

　　  「……是嗎？」彼得真的不知道如何接這個話題。

　　  「是的。」

　　  史蒂夫肯定地回答：「七十年前的梅林，拒絕了我成為他的學生，但他卻教會了我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英雄在作為一個英雄之前，他首先要是一個人。只有人才能理解人的喜怒哀樂，如果，連普通人的生活都無法理解了，那麼我為之奮戰的正義，到底又是什麼扭曲的存在呢？」

　　  彼得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他趴在枕頭上，聽著史蒂夫語氣平靜地敘述過往：「這是梅林教過我最重要的道理。雖然那傢伙經常不靠譜，偶爾很欠打，但有這一點，哪怕只有這一點，我就永遠地感激他。」

　　  史蒂夫沉默了一會兒，久到彼得以為他可能睡了之後，才聽見結尾：「好了，今天已經很晚很晚了。早點睡，晚安，祝你有個好夢。」  

　　  雖然史蒂夫這樣說了，然而，聽了這一番話的彼得，更加睡不著了。他也不敢翻身，只是盯著天花板，聽著門外客廳清晰的滴答聲。最後，彼得伸出手，將書包扯進被子裡，從裡面掏出一個平板電腦來。

　　  這是鋼鐵俠送給他的，用於登錄魔法☆梅莉網站的平板電腦。

　　  彼得偷偷摸摸地，半夜三更不睡覺，像個壞孩子一樣地打開了魔法☆梅莉的網站——他點開了網站主頁的第一個視頻。

　　  第25章

　　  和彼得猜測的不一樣, 魔法☆梅莉竟然是實力型的偶像, 她的主頁相當乾淨, 只排列著十幾首自編自唱的歌曲, 半點媚宅的痕跡也沒有——不過這也不一定, 彼得想。

　　  他凝視著和自己隔了一個屏幕的白髮雙馬尾的少女, 對方深紫色的瞳孔凝視著他。即便彼得早就知道, 這只是運用3D技術製作出來的假象，然而他仍然產生了一種被注視著的錯覺。

　　  彼得往下拖動著歌單。

　　  嗯……

　　  怎麼說呢？

　　  魔法☆梅莉看上去是一位夢幻中帶著狡黠的可愛少女。然而她的幕後製作者……似乎對魔法☆梅莉的定位有一定程度上的誤解了。彼得看了一眼點播的最多的歌曲, 叫做《你是智障嗎？——至羅馬尼·阿基曼的最後之歌》。  

　　  ……這個歌名也太奇怪了！

　　  彼得往下拖動了一點，歌單的第二首歌, 很明顯是和前一首歌的同一系列, 名字叫做《你是惡魔嗎？——至藤丸立香的拒絕加班之歌》。

　　  這些名字真的太奇怪了。

　　  其實根本就是惡搞的曲目名單。

　　  抱著這樣的想法，彼得點開了第一個歌曲《你是智障嗎》的MV。和彼得想像的不同，魔法☆梅莉的幕後製作者沒有炫耀他們異常出色的3D製作技術，相反, 整個場景看起來非常簡單。

　　  白髮雙馬尾的少女穿著白色紗裙，翹起一隻腳地坐在木質方箱上，她懷裡抱著吉他，神色慵懶而寂寞。然後, 彼得看見魔法☆梅莉用手指卷了卷擋住自己一隻眼睛的亂發, 露出了一個縹緲如煙霧的微笑。

　　  歌聲忽然響起。

　　  魔法☆梅莉的歌聲偏向低沉，有一種介於男聲和女聲之間的中性之美, 甚至將其視作少年音也不奇怪。她一開口, 彼得就忍不住地縮了縮脖子, 耳機的音效太好，以至於他產生了一種靈魂都被這首歌聲擊中的錯覺。

　　  「這是首為你而唱的歌。

　　  簡單的曲調，迴旋的歌詞，不值一提的演唱者。  

　　  這些微不足道的一切，

　　  只是想趕上最後的最後。」

　　  就仿佛一簇陽光突然照亮了遍布著塵埃和蛛網的世界，忽然天空都變得明亮起來了。那種隱而不露的哀傷與溫柔，幾乎能擊碎任何內心同樣都藏有溫柔的人。

　　  清唱結束，魔法☆梅莉將手指按在琴弦上，叮叮咚咚的音樂響起，每一個音都比陽光和泉水更清澈。魔法☆梅莉就這樣低著頭，凝視著跳動的琴弦，繼續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