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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難得有這樣的失誤。
一來二去在遊戲裡拉扯, 倒是把遊戲時間又延長了十分鐘, 終於結束這一局以後, 尤禾才飛快起身。
「賀洲還沒回來?」尤禾有點明知故問。
身旁明顯就沒人呢。
「沒, 你倆吵架了?怎麼搞成這樣?」盧子明先回答, 「可能去二樓小陽台那邊了,你去找找?」
「行,謝了。」尤禾準備出去找他,又想起什麼,回頭補了句,「沒吵架!」
她跟賀洲,怎麼可能吵得起來。
現在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惹到人家了,尤禾急匆匆地趕去哄小孩兒。
二樓陽台並不大,稍微多幾個人都顯得擁擠,但這邊很安靜,背對馬路,往下看也就是沒開發好的荒地,很適合有情緒的時候一個人來這裡呆著散心。
但ED的人喜歡稱這個陽台為「監獄」。
因為實在是太小了,又很難見到個活人路過,真的很像在坐牢。
尤禾快步跑上樓,頭髮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散了,但她也沒顧上,悄聲推開門,果然看到賀洲的背影,他站得倒是很直,但就是太直了,又沒動,這會兒像一尊佛像。
她的語氣故作輕鬆:「幹嘛呢?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我們小賀少爺來親自坐牢?」
夜色黑。
但尤禾還是從賀洲身上感覺到一股「你還好意思問?」的氣息。
她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說實話,活了二十二年,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摸不著頭腦的。
畢竟尤禾自己,從來不會因為一些小事生氣和有脾氣,以前施千亦偶爾會有這樣的時候,但也是自己就屁顛屁顛來道歉說——
「哎呀姐姐,我們女孩子就是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啦!」
尤禾看到賀洲這表情,很怕他下一秒跟自己說同樣的話。
所以她到底是拿的什麼沒心沒肺的大姐姐劇本?
但其實賀洲倒也沒這麼說,他見她過來,往她這邊走了兩步,迎著微弱的光,尤禾看清他的臉,似乎是已經褪去了紅。
想到前面大家說是不是發燒。
尤禾在他湊近的時候,抬了下手,用手背試了一下賀洲額頭的溫度,低聲:「嗯…好像體溫挺正常的。」
賀洲:……
在外面冷靜了這麼久能不正常嗎?
「沒生病,人是正常的。」賀洲輕聲開口,「剛才是在生氣。」
尤禾有些驚訝的語氣:「啊?在生氣?」
打遊戲打得好好的,怎麼就突然一個人生悶氣?
賀洲看著她,氣消了,現在就剩下些無奈:「為什麼不還擊呢?」
尤禾一下子明白,他是在說Fairy的事情,她肩膀往下一沉,也算是鬆了口氣,先是感嘆了句:「啊,原來是因為這個…」
那就還好,很好解釋,也不算是什麼麻煩事。
尤禾是真的生怕自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讓人不開心了。
「沒有必要的。」她往後一靠,後腰抵在門把手上,「這就像是一個闖關遊戲,你要知道,我現在的情況要面臨的挑戰實在是太多了。」
賀洲斂了下眸,表示默認。
尤禾繼續解釋。
「我們每個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所以在這場遊戲裡,要把精力留給更難的關卡,不能浪費在前面這些小螻蟻身上。」
「他會做什麼,會說什麼,我都猜得到。」
尤禾說到這裡,頓了頓,覺得腰上有些疼,往前傾了些身,卻沒想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倏然拉近。
呼吸在夏夜燥熱中交錯。
「既然你知道我是Free,你就應該知道,該經歷的、不該經歷的,我都有見識過了。」
Free這一路是怎麼走過來的。
他應當知道。
所以現在不再為這種人生氣,因為實在是太多了,她沒有精力生這個氣。
「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人攔住我們的去路,或許也有人會繼續污名化我。」尤禾有些無奈,嘆了口氣,「我們當下最重要的,依舊是怎麼拿下比賽。」
「賀洲。」
「這是ED最關鍵的一個賽季,我們的主線任務是,贏比賽,拿冠軍。」
至於那些支線任務麼——
「而且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尤禾輕笑,抬手起來戳了一下他的眉心,「Fairy現在的情況,還不足以讓整個聯賽對此行為抵制或者增加規則,我們還需要再等等。」
她是LPL第一位女選手。
對於女選手的某些規則制度尚未完善的情況下,有些坑只能她自己先踩過去了,踩踩水坑,也就是濺起一些泥,並不影響前行的。
要跟Fairy掰扯到底的話,就需要耗費太多的精力和資源進去了,而且尤禾也覺得,Fairy繼續這樣下去,自然有人治他。
他目前的情況,倒是輪不到她出手耗費這個精力。
兩人在這兒說著。
賀洲這時候的心情平復了許多,聲音柔和了些:「我知道了,但…」
「嗯?」
「我就是不想讓你受委屈。」
尤禾稍微愣怔半秒。
怎麼告訴他呢,自己從小就是一路受著委屈長大的,她原本就覺得,人這一生,本來也就是吃苦來的,能有一件事能如願,也算是幸福。
就像現在,她能在LPL繼續打職業,能站在這個舞台上實現年少時的夢想,就覺得已經很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