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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發現團團從吸入大量煤氣的後遺症中緩解出來，正死死盯著玻璃窗戶的反光，聞錚露出瞭然的表情。
他對團團想的什麼再清楚不過了。
「屋裡還有煤氣，不能洗熱水澡。咱們先進去用水龍頭的涼水擦一下，換個衣服。再拿出身份證和銀行卡，一會兒等警察來看完，就去酒店怎麼樣？」聞錚聞了聞周圍的味道，也皺起了眉頭。
「好吧。」團團扯著身上的衣服，垂頭喪氣地答應。
實在不是兩個人非要進到屋裡面冒險，而是現在使用身體的清潔問題，確實有點讓人難以忍受。
尤其是團團這個愛乾淨愛漂亮的小鳥，表情比每次面對災難的時候都要嚴肅。
聞錚看了眼玻璃窗戶的倒影，自己四十歲左右的模樣，長相最多算是中等，還因為邋遢，顏值更是下降不少。
至於團團看樣子才十二三歲，如果好好收拾一下，外貌還算是機靈可愛，偏偏和他爸一樣，衣服不僅皺巴巴的還有不少污漬，頭髮更是亂糟糟的。
從外表來看就知道兩人不怎麼愛乾淨，等走到屋裡面，團團就急沖沖跑去洗澡。
聞錚仔細觀察了這個房間，一室一廳一廚一衛，就父子兩個人住在這裡，沒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跡。
兩人平時多是依靠外賣填飽肚子，桌子上還有剩餘沒吃完的飯菜，門後還堆著兩摞外賣盒，估計有昨天留下來的。
沙發上更是積累了不少衣物，地面同樣不怎麼幹淨，這會兒煤氣的味道消散了不少，能聞到空氣里還有種和他們倆身上差不多的酸臭味。
種種細節來看，這兩位身體原主人的生活習慣真的不怎麼樣。
「爸爸，我洗好了，你快點來，我去給你找衣服。」團團光著屁股從衛生間裡跑出來又溜達進臥室，留下一句話就在衣櫃裡翻找著。
「記得找找銀行卡和身份證。」聞錚說了一句，用最快的速度清理了一下自己。
可惜條件有限，只能先暫時這樣將就了。
等聞錚出來後，團團已經將東西找出來了。身份證和銀行卡挺好找，都隨意放置在床頭櫃裡，最難的反而是找到一件乾淨的衣服。
聞錚從不吝嗇自己的誇獎，誇過幾句後，趁著警察來之前，兩人又稍微整理一下房間。
可能是聞錚打電話的語氣太過鎮定，描述的內容不太嚴重，所以警察趕過來的速度不算太快，但也不夠聞錚他們兩把房間打掃完。
不過畢竟是別人家的衛生，警察沒有多說什麼。
一位進去檢測煤氣泄露的地方並負責修補，另一位留在門口詢問聞錚：「說一下具體情況。」
「好，我和兒子平時不怎麼進廚房……」聞錚拉著團團，迅速根據剛才的觀察編造好了說法。
警察手裡正在記錄著，本子上的明亮日光逐漸被陰影吞噬，過於昏暗的環境讓警察感覺到不對。
看向課本的視線剛變為平視，負責記錄的警察就看見對面的父子倆一致看向窗外，神色嚴肅，竟然讓人有點不敢打擾。
「警察叔叔，外面好像要下大暴雨了。」
團團對上警察的視線，雙手不自在地抓住父親的衣角，不管是稚嫩的語氣還是臉龐，都顯示出他現在的不安和害怕。
剛才肯定是感覺錯了，警察這樣想著，抬頭跟這父子兩人一樣看向窗外。
頓時就心裡一驚，理解了十幾歲的小孩子為什麼不安了。
只見窗外的天空上飄來黑壓壓的烏雲，像是灑落濃厚的墨汁將白雲暈染，又如同重重疊疊的高山，不知被誰移動到天上。
剛才還是太陽高懸，如今天地間都變得昏暗，就像時間的指針被撥快了速度，從白天轉換到了黑夜。
如同世界末日般的場景，讓人望而生畏。
「是膠管破損，已經修理好了。」
負責修理的警察從屋裡走出來，看見外面的烏雲同樣有些擔心，連忙喊同伴離開：「看起來有場大雨，咱們快點回警局吧。」
「兩位警察同志，等等我們一起下樓。」聞錚說完就立即將門拉上，反正不準備回來了，鑰匙都不用找，然後拉著兒子示意著警察可以走了。
「這要下雨了，不在家好好呆著，還往外面跑？」既然走在一塊，警察自然隨口問了問。
「家裡有點亂，而且煤氣剛泄露不怎麼放心，準備去前面的悅華酒店住一夜。」
聞錚說的時候，團團同時露出害怕的表情。
看見小孩子可憐的模樣，四人正好走到樓外，警察想了想說道：「這回不好打車，正好順路，要是你們沒車，就帶你們到酒店吧。」
「哎，那就麻煩兩位警察同志了。」
烏黑的雲層讓人們立即意識到將有暴雨來臨，行走在道路兩邊的人都加快了腳步。
起風了。
輕柔的微風剛撫摸了腳踝，狂風立即出現捲住地上的落葉，
滴滴答，一個個雨滴從天空滴落，很快連滴成線，又變成片，速度讓人完全反應不過來。
仿佛無窮無盡的暴雨從天而降，豆大的雨滴聚集在一起，被直接潑了下來，噼里啪啦地擊打著地面。
就在眨眼間，乾燥的土地就變得濕潤起來，行人的衣服迅速濕透，尖叫著四處避雨。
夏天的雨水往往來得又急又猛，但走得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