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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道大山橫亘在自己和商楠之間。
白黎清楚這背後無疑是一個悽美慘絕的愛情故事,她甚至都覺得,只要葉絨還愛她,商楠也不會介意來一場永遠不能見光的地下情。
她有一種萬劫不復的感覺,她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了。
十年的感情,怎麼破?
自己連城門都沒進去,就先輸了。
所以,在第二天商楠醒來後,她才會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兇狠』起來,只是...她發現自己對商楠根本狠不起來,所謂的狠到最後,其實就兩個字——心疼。
心疼她的痴心,心疼她的遭遇,心疼她為什麼要這麼傻。
明知前路無望,還是願意痴痴的等。
白黎控制不住的惦記她,關心她...幾乎每天睡前翻一遍她朋友圈,成了自己必做的功課。
若有似無的關心,忽隱忽明的靠近,怕她察覺,又怕她不察覺,白黎無數次想要告訴她自己的心意,但又覺得應該再等等...商楠可能還沒有準備好,不要嚇著她。
白黎知道十年是個不可跨越的鴻溝,但她覺得...感情這回事,只要你認真澆灌,無論怎樣一定都能開出一朵向陽的花來。
直到,她發現商楠完全無動於衷後,甚至試圖跟自己劃清界限時,自己脆弱。敏。感的防線又破了。
絮絮叨叨的講完這些,冉寧幾乎震驚,她萬萬沒想到,白黎對商楠的感情已經這麼深了。
雖然這時候不太合適,但冉寧覺得自己應該問,也必須問——
「你...你怎麼會喜歡她?你不是一直喜歡男....」
「我也不知道,就是喜歡了,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這樣了。」
「是不是因為我跟陸迢,影響到你?」
「沒有。」
白黎搖搖頭,她抱住冉寧「我第一次,這麼認真喜歡一個人,我也考慮了很久,冉寧...我好像拔不出來了。」
冉寧回抱住,十分心疼這個善良的好姑娘,與其說是白黎拔不出來,不如說...白黎更多在心疼商楠...心疼她正在一條沒有黎明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
「唉——」
陸迢長嘆口氣。
「商楠真可憐。」
「就商楠可憐,白黎呢?」
冉寧扯過被子,陸迢被她踢了出去。
「哎哎...冷...」
一句冷,冉寧才鬆了被子,勉強給她一小溜。
陸迢急忙把自己又裹進去,笑著說:「我知道你偏心白黎,但是商楠又做錯了什麼?白黎喜歡她,她已經在躲了,結果呢...白黎還上趕著追,你覺得從另一方面說這不是對商楠的困擾嗎?」
「可是——」
「冉寧,你先聽我說,我們客觀一點,不要因為和誰的關係親近,天平就失衡。」陸迢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娓娓道來:「商楠是孤兒,葉絨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了她,你或許對孤兒院不了解,那個地方絕對比你能想像還要更加要不幸的多,如果沒有葉絨,商楠也不可能是今天的商楠,別說工作,就是書她都念不完...還有——」
頓了頓——
「你真的希望白黎和商楠在一起嗎?你捫心自問真的希望?」
冉寧沉默。
她不希望。
她把白黎當自己最好的朋友,十幾年的友誼,說沒有私心是不可能的,相較於喜歡同性還是異性,她更希望白黎可以選擇後者,並不是去對比什麼,單純是想讓她輕鬆一點,簡單一點。
這條路,自己走了十年,其中九年都在迷霧裡掙扎,雖說現在撥開雲霧見天日,可只要想起那些黯淡無光歲月,都還是會讓自己心驚,還有父母那一關...冉寧不止一次地想過跟外公外婆攤牌會怎樣?想自己的反應,想兩個老人家的反應,以及那個奔潰萬分的場景...
怕也不怕。
怕是因為家人傷心,不怕是因為餘生有陸迢相伴。
冉寧想...自己該是不孝吧,家人與愛人,她選擇了後者。
現在她有些理解媽媽當年為什麼會義無反顧嫁給爸爸了,那種愛一個人的心,是不受控的,即使天塌下來,只要有對方在,好像也沒什麼關係了,況且天也不會真的塌下來。
只是...如果把白黎代入自己,冉寧就很難過。
白黎太美好了,家庭不幸的人,對於家庭和睦健全的人,總有一層無法抹去的濾鏡。
冉寧從不覺得自己是公主,但她覺得白黎是。
....
陸迢摸了摸冉寧的頭,把人熊抱在懷裡——
「管她們呢,敢喜歡...還怕受傷?要是怕受傷,那還談什麼喜歡?」
「說的這麼大義凜然,你不怕受傷?」
「怕啊,怕我也要追!大不了頭破血流,反正又不會死。」
這一瞬,仿佛回到高三,那個抱著滑板,或踩著腳踏車,在自己面前飛揚的青澀少女——
一如既往,神采奕奕,深情專注。
「南牆嘛,先撞了再說。」
第八十六章
半夜, 白黎在護士台值班,走廊靜悄悄的,除了護士台這一塊最亮以外,其餘地方都是暗的, 撐頭朝遠處看去, 還有一塊綠瑩瑩的幽光, 寫著安全通道四個大字,就這四個字,差點沒把張護士嚇破膽。
有回值班她隱形眼鏡掉了, 看什麼都是糊的, 正到處找呢, 就見遠處一個披頭散髮黑團走過來, 身後冒著慘綠慘綠的光,張護士頓時嚇得氣都不會喘了,膽戰心驚的問了句, 誰啊,才聽那人開口說是去喝水, 然後那人就飄去水房了。等張護士找到眼鏡塞眼睛裡後, 長舒一口氣,原來是有個病人拿著頂假髮, 至於身後的慘綠, 是安全通道的標識, 打那兒之後...張護士再不帶隱形了, 時刻把眼鏡盒揣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