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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蘇志偉跑前跑後,冉寧低頭吃了口西瓜——
「爸,媽媽的牌位寄存憑證你知道在哪嗎?我想去看看她。」
蘇志偉一愣,他從出來就忙著找工作,前段時間剛剛穩定,所以冉雯那邊就還沒來得及去看——
「之前是放在家裡的,後來房子賣掉...,你等一下,我去問問你奶奶。」
轉頭朝門外喊——
「媽,小雯的牌位寄存憑證放在哪了?」
蘇母哎呦一聲,兩手往腿上一拍「這個真不知道,當時房子賣的急,又是紙質票據...」
應該是丟了。
蘇志偉急忙對冉寧說——
「等周一,爸去管理處補辦一張。」
「好。」
冉寧嘴上應著,但心裡知道自己等不到周一。
...
第二天,周六。
她就去了。
青色的石板路,地面像下過雨一樣潮濕。
因為沒有寄存憑證,所以沒辦法找工作人員幫忙查找,冉寧只能靠著模糊的記憶,去尋找大致位置。
不年不節幾乎沒有人,昏暗屋子裡有很多排高高的架子,冉寧越往裡走,酒精刺鼻的味道就越濃烈。
她有點冷,也有點怕。
摸索著尋找自己的媽媽,然而怎麼找都找不到。
絕望圍困住冉寧,女孩的情緒瞬間崩潰。
她一直哭,哭的很大聲。
把外面打掃衛生的管理員都嚇了一跳,掃帚都來不及扔下,就急忙跑了過來——
「小姑娘怎麼了?」
冉寧根本控制不住,抽噎著:「我、我找不到我媽媽了...」
管理員是個五十來歲的大媽,攬住冉寧,用手給她把眼淚抹掉——
「不哭不哭,大媽幫你一起找,肯定就在這裡的。」
終於,在最後一排的架子上,冉寧找到了媽媽。
她一遍一遍地擦拭牌位、燒紙,把帶來的黃菊花擺在上面。
「媽,我談戀愛了,她是一個女生,可是...我把她弄丟了。」
冉寧的十八歲被迫長大,沒有地方可以躲雨,她自己就得是那個屋檐。
....
鈴鈴鈴....
「我沒有去那個學校,她也沒有學醫,到最後我們約定的大學,誰都沒去。」
下課鈴響,冉寧的故事也剛好說完,口袋裡手機震動,是陸迢發來的消息...說在校門口等自己。
冉寧拍了拍江池的肩,輕聲道:「走吧,她一直在等你。」
一回頭,短髮女生還站在那裡。
江池眼眶濕紅。
冉寧走出天台的同時,短髮女生也跑到江池身邊,抱住了她。
...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一張張來往青澀的面孔上。
陸迢站在學校門口,笑的開懷。
下一秒,冉寧伸出手,自然而然挽住她。
身後的江池看的一怔,似乎明白了什麼,不由得也抓住了短髮的胳膊。
冉寧的餘光恰好瞄見這一幕,她朝陸迢說——
「你等一下。」
然後轉過身,望著江池——
「你們要回家嗎?我送你們吧。」
短髮女生剛剛在天台離的遠,並不知道她跟江池說了什麼,這會兒有些錯愕。
倒是江池,點了點頭——
「好啊,謝謝。」
隨即,便拉著短髮坐上了車。
江池看著駕駛座上的陸迢,若有所思。
就在陸迢被她看的有些奇怪的時候,一直默不做聲的江池,忽然開口——
「是她嗎?」
冉寧眼裡噙笑——
「是。」
陸迢真暈了...
「你們在說什麼?」
冉寧很自然地摸了把陸迢的頭髮「說你漂亮。」
...
把兩個小孩送回家後,陸迢突然伸手颳了下這人的鼻子——
「我怎麼覺得,你今天很開心啊?」
「心情確實不錯。」
「為什麼?因為那兩個孩子?」
「都有。」
冉寧勾住陸迢的脖子,破天荒的主動起來,親了親她的下巴——
軟糯糯的說:「帶我去看星星吧。」
「現在?」
陸迢身上的香皂味淡淡的,手指尖在冉寧的脖頸上來回刮蹭,她感受到這人戰慄的絨毛。
冉寧對上陸迢笑意滿盈眼睛,耳根不由發燙...好像太大膽了些。
隨即,鬆開手,退回到車窗邊。
陸迢笑笑,手搭在方向盤上,腳底輕點油門——
「行,不過得先回趟家。」
回家?
到了家,冉寧才明白,不是回她的家,是回陸迢的家。
陸迢把他爸的車開了出來。
「你這樣好嗎?不用打電話說一聲。」
「不用,我爸不在華清。」
冉寧仰頭望著車頂的天窗,心中隱隱有了期待。
...
車子一路開到山上,陸迢找了個好地方停下。
她們來的剛剛好——
潑墨的天際,滿天星斗。
冉寧借著車燈,盯著一塊菱形的石板發愣。
看樣子有些年頭了,凸起的地方,被磨平許多。
但只要仔細看,還是能看到上面依稀殘存的紋路....
是自己和陸迢的名字。
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