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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尾聲,主持人終於放棄,讓大夥跟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們說幾句,大家你推我我推你,誰也不肯往前走,最後實在沒辦法,馮局被拎出來主持大局,正襟危坐的說了幾句,才算是畫上一個完美句號。
冉寧抿嘴想笑,剛剛陸迢明明站在前面,挪著挪著就到後面去了,虧她平常還說自己喜歡躲,還就大方站羅院長身邊又怎麼了?等這人回來,自己非問問她,就站鏡頭前面怎麼了?看她到時候還狡辯什麼。
節目放完,張素寧發話,看冉寧眼——
「你跟我過來一下。」
冉寧:「哦。」
兩人進到臥室,張素寧拉開抽屜,拿出一個棕黃色絲絨袋子「給。」
冉寧看著袋子上的字,一秒出神兒。
袋子上寫著開光護身符。
張素寧「給她吧,我去寺里找定海大師求的。」
冉姐把袋子拉開,裡面是一個金黃色的亮片,握在手裡還有些分量。
「您...不是不去寺廟嗎?怎麼又....去了?」
張素寧嘆氣輕不可聞「舉頭三尺有神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無吧。」
冉寧:「當初定海大師跟您說什麼了?您就突然再不去了」
張素寧瞥她眼「你怎麼知道這事?又是你外公說的?」
冉寧「....」
張素寧「說就說了吧,也不是什麼大事。」
冉寧「所以,他說什麼了?」
張素寧兩手疊在一起,往腹間一端「他說我是個有福之人。」
原來如此。
難怪外婆會那麼牴觸,當時媽媽應該剛去世沒多久,對一個正承受喪女之痛的婦人來說,寧可有罪,也不願有福。
「外婆...」冉寧攬住張素寧的胳膊,側身抱住她「您有我啊,您怎麼會沒有福氣,您是天底下最有福氣的人。」
「外婆...」冉寧又叫了她一聲,眼睛濕乎乎「謝謝您。」
張素寧心口發酸,拍拍冉寧的胳膊「傻孩子,跟外婆謝什麼,我是你親外婆啊。」
...
翌日,陸迢剛回來,去宿舍換了件乾淨衣服,邊給冉寧打電話,邊開車往她那邊走。
張素寧包了包子,頭茬篦子都出鍋了,也不見冉峰迴來——
「這買醋買到太平洋去了?肯定是和那幫老頭兒下棋,你外公就不能見棋盤,一見魂都沒了。」
歪過頭——
「寧寧啊,去把你外公喊回來!不給他慣這毛病!」
冉寧笑了笑,看了眼時間是差不多了,便應道,然後出去找人。
小區裡頭有亭子,一般下棋都在那兒。
冉寧走到跟前兒,大老遠就看見幾個老頭圍著,再一細看陸迢居然跟外公在一起。
冉峰坐在石凳上,陸迢站他旁邊看的認真,進入白熱化狀態,甲乙雙方僵持不下,對面幾個老頭兒聚一起,接連給人支招,冉峰走一個馬,他們飛一個相,吃一兵,這邊再拱一卒,氣的冉峰瞪眼睛:你怎麼老跟人學!那老頭兒也瞪眼:就許你吃我的兵,不許我拱你的卒?你強盜吧!
一幫老頭兒,年輕時候是同事,年紀大了就成棋友,爭強好勝那勁兒愣是從工作延續到棋盤。
眼瞧冉峰不敵,陸迢忽然開口——
「炮八進二。」
「....」
「炮二退一。」
「....」
「炮八平六。」
陸迢眼睛從棋盤上挪開,淡聲道:「贏了。」
對面幾個老頭兒都看傻了,明明要贏得棋,怎麼...怎麼幾句都給她走輸了?
「這...不算不算,你這靠人家...你這耍賴皮。」
冉峰不樂意了「我怎麼耍賴皮,你不也有人支招嗎,你們人還多!」手一擺,切了聲「不玩了不玩了。」
「不玩就不玩!」
陸迢被冉峰拽走,轉頭往後看了看「這...不要緊吧?」
冉峰「不要緊,他每次都耍賴。」
幾個人加起來少說二三百歲,這會兒跟小孩子一樣,還鬥嘴,要不說老小孩呢。
冉寧走過去叫人——
「外公吃飯了。」
看見冉寧,冉峰突然哎呦一聲,這才想起來「我還沒買醋!」
冉寧讓老爺子先回,說包子出鍋了,外婆等他嘗味呢,醋自己去買就行,然後眼尾一撇,在陸迢臉上掃過。
什麼話都沒說,陸迢就乖乖跟她去了。
...
路上,冉寧問:「怎麼還玩上了?」
「我是過去打招呼的,結果我看你外公快輸了,就...」
「就玩上了?」
陸迢撓撓頭,實話實說:「其實就下了一局,你別說你外公的這些棋友真的厲害,那馬用的跟車一樣,想往哪兒跑就往哪跑,我差點兒就丟人了,你看我手心都出汗了。」
冉寧握著她的手,的確汗津津的:「你慘了,我外公是棋痴,以後肯定會天天拉著你滿小區跟人下棋的。」
陸迢:「這有什麼慘的?我求之不得。」
回到了家,就聽張素寧在教育冉峰——
「下棋下棋,真搞不懂你們這些老頭,成天圍著小棋板有什麼意思。」
冉峰哈哈一笑「你們老太太跳廣場舞有什麼意思,我們這個就有什麼意思~」
張素寧沾水彈他——
「你個老頑童!」
玄關,冉寧沖陸迢笑了笑,不知是錯覺還是真的,她覺得外婆變開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