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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怎麼會考不了?你這分數足夠啊!」
許超一把抱住胖虎,撕心裂肺地喊道——
「我爸醉駕撞人!!我過不了政審了!!!」
一直坐在角落裡的冉寧...握著手機,頁面停在法律諮詢——
過失致人死亡罪,對其子女影響:參。軍、從。政、公。務。員、公。檢。法等部門工作均有很大障礙。
猛地打了個激靈,仿佛一盆冰水從頭淋到腳。
刺骨的寒。
陸迢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笑吟吟地低頭看她——
「冉寧,等報完志願我們去辦護照吧,去法國玩,我爸在那邊有朋友,到時候可以接待我們。」
冉寧仰起頭,目光不似平常那般有神兒,她呆呆的、愣愣的、木訥的...望著陸迢...
許久後,才從喉嚨里勉強擠出一絲聲音——
「你爸爸..在法國還有朋友啊?」
「有啊,他以前在那裡上過學。」
冉寧看著陸迢的笑容,心慌的厲害,她把嘴閉得緊緊的,生怕一張開,就會漏了怯。
「冉寧...冉寧...」
「我、我想去衛生間!」
冉寧在衛生間裡待了很長時間,再出來的時候,陸迢在門口等她——
摸摸她的臉,關切道——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冉寧搖了搖頭——
「陸迢,我可能去不了,我要回老家。」
「沒關係啊,那就大學假期再去,反正咱們肯定能在一個學校。」
....
那天后,冉寧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直到錄取通知書下來。
之前已經在電腦上查過了,現在只是去學校取。
陸迢迫不及待的把EMS的信封文件袋打開。
「冉寧!我看看你的!」
冉寧捏著自己的文件袋不肯鬆手,可轉念一想,能瞞多久呢,便又鬆了手。
與其要自己開口,不如她自己看。
陸迢撕開袋子,緊接著目光一頓,捏著錄取通知書來回的翻看,似乎不相信...再確認什麼。
大概有半分鐘的時間。
陸迢開口——
「冉寧....」聲音顫抖。
冉寧腳步沒停,一直往前走,陸迢就在身後跟著她。
她滿腦子都是身後的人,滿腦子都是她的笑,她的好...她對自己的好。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光好就可以解決的...
陸迢越好,自己就越害怕。
自己沒有嫌棄爸爸,也沒有嫌棄那個家,哪怕隨便被人知道,被人亂傳,自己都無所謂。
但陸迢不行。
她是太陽啊,永遠明朗,永遠溫暖人心。
清澈乾淨的像一股泉水...
這樣一個人,怎麼能有瑕疵?
冉寧可以允許自己墜入淤泥,卻不能允許這泥...有半分沾染陸迢。
她不能接受陸迢的瑕疵是自己帶去的。
自卑也好,自以為也好,冉寧只想躲...只想離開。
除了這個...好像也沒有別的方法了。
忽然...停下步子——
冉寧轉過身,定定的看著她——
「陸迢,我不想去北醫大了。」
陸迢張著嘴,極力克制——
「不想去就不去啊,你可以跟我說,我改志願就好...為什麼...為什麼要...」
「因為你。」
「....」
「陸迢,你覺得我們真的有未來嗎?」
「什麼意思?」
冉寧逼著自己冷酷,那一刻所有難聽、戳心、扎肺的話,她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最後選擇最痛的那根,刺進陸迢的軟肋——
「我們都是女的,我們這叫同。性。戀,一輩子結不了婚,我們沒有未來。」
「你在說什麼?」陸迢難以置信。
「我說沒未來。」冉寧又一遍平靜複述。
樹枝上趴著的蟬瘋狂地叫,太陽曬得頭皮發燙,像要著火。
陸迢還在掙扎,下意識去拉冉寧的手,她不相信這些話,一個字都不相信——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你跟我說...我...」
冉寧沒躲,任她拉著,只是目光更冷了——
「別再這樣了,沒有任何事情,就是我們沒未來...」
「沒未來!」
陸迢被這三個字激怒!
「我們在一起一年!你現在才說沒未來?那這一年算什麼!」
「什麼都不算。」
風聲掠過,一切變得無聲。
陸迢默然,真心真意的付出,就這麼被否認...
她看著她,也想到了傷害的方式——
「什麼都不算,那你讓我碰你?你——」
「對我來說,那些不重要。」
「那什麼重要?!!」
「家人,我外公外婆對我很好,你走吧,別再來了。」
陸迢眼睛泛紅,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在流眼淚——
「你是不是早想好了?高考前不讓我來找你的時候,就想好了?」
「是。」
陸迢自嘲地笑了下——
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一場笑話,開始、結束,都在這人的有條不紊的計劃里。
「你計劃了那麼多,唯獨我在你的計劃之外。」
她點著頭,後退著走——
誰都有傲骨,陸迢也不例外,她可以為愛低頭,但絕不能允許自尊被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