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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之後她再沒有見過宋伯庸。
...
見她半天不說話,白黎以為她在回憶,畢竟宋伯庸那時也是風靡萬千少女的,難免有些揶揄道——
「現在想想,他挺帥的,什麼時候都是白T恤白襯衫,臉上乾乾淨淨的不像別的男生鬍子拉碴,每回遇見還不好意思看你,就知道沖你樂,我記得那會兒咱們總能碰見他,食堂、圖書館、小吃街,好像哪裡都有他,可他又不是醫科大的,我說人家追你,你非說是碰巧....也不知道他現在結婚沒?」
「結了吧,不過,他長什麼樣兒?你不提我都忘了還有這個人。」
「不是吧...你這麼無情?」
第七章
數學大概是所有學生的克星,數學老師就是克星中的克星,有時候真是很搞不懂,分明就是難到升天的題,在數學老師嘴裡,怎麼就跟一加一等於二似的那麼簡單?
胡敏是學校專門返聘請回來的教師,七十多歲一老太太,頭髮焗得黝黑,一絲不苟梳到腦後,腦袋小額頭大,兩隻眼睛比老鷹還亮,課講地超好,就是教學方式老派,打壓多過鼓勵,最常掛在嘴邊的話——
「你們不要以為實驗班就了不起,你們是我從業四十多年來,帶的最差的一屆!」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每次學班搞什麼排名榜公示,她又會跑去年級組長那裡生氣——
「成天搞這一套,學生的信心就是被你們這樣搞垮掉的!!這個年紀的小孩自尊心最強,趕緊把那個排名表取下來!」
總之是個大脾氣,卻又帶點可愛的小老太太。
這天課間——
「糟了...數學冊子我沒帶。」
「啊?那快去借吧!不然胡奶奶會罵死你...」
話音未落,上課鈴猝然作響。
來不及了...
冉寧拿出黑色碳素筆,在演草紙上畫了畫「算了,罵就罵吧,大不了去後面站著。」
教室門口,胡敏一隻腳剛邁進來,人影都還沒看清,陸迢就像陣風似地衝過來,撂下冊子就跑。
果不其然——
胡奶奶吐沫星子亂飛——
「冊子冊子不帶!筆記筆記不做!陸迢你別以為年紀第一就能為所欲為!後面站著去!!」
陸迢一個人,連本書都沒有,站了一節課。
....
華清六十九中出了名升學率高,同時也是出了名壓力大,基本不存在托關係走後門,因為分數不到位,就算你進來了,也會因為跟不上而留級或者轉校。
王婉晴是擦著分數線進來的,但她的成績不穩定,當初考進來就跟天上掉餡餅差不多,屬於大部分時間普通發揮,偶爾時間超常發揮,這回月考成績不理想,分數班裡墊底,一時想不開就做了傻事,雖然發現及時,沒有釀成無法彌補的後果,但這件事還是給校領導們當頭一棒,在重視分數的同時,學生的心理狀況更加重要。
於是...轟轟烈烈的減壓行動開始——
說減壓,其實就是軍訓。
這天,站完軍姿,大家解散休息,某些污言穢語就傳出來——
「艹!好端端鬧什麼自殺?現在好了!停課不說,還他媽的軍訓!神煩!」
王婉晴就站在旁邊,戴著迷彩帽,兩隻眼睛紅紅的腫著。
那男生不知道是沒看見人,還是看見了故意說,斜歪在身子,晃啊晃的「我媽說了,要是因為什麼破軍訓耽誤學習,肯定要去教育局投訴!」
陸迢摘下帽子,手在頭上胡擼了幾下,哼笑出聲——「得了吧...就你那點分數,那是去教育局投訴的事嗎?你得投訴整個教育體系,讓他們把高考制度徹底刪除,不然你怎麼有戲?」
「哎~陸迢我說你了嗎?」
陸迢兩腿站的筆直,腰背從身後看去比校門口的小白楊還要挺拔,收斂起一貫的嘻嘻哈哈,眼中正經嚴肅——
「那別人說你了嗎?」
隨後,走到王婉晴面前,聲音又柔和下來「數學筆記是吧?明天我給你帶過來。」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操場。
...
教室里——
白黎抱著胳膊趴在課桌上睡覺,冉寧低頭寫著卷子,恰好一支筆芯用完,身邊人迷糊地睜開眼——
「下午還要軍訓呢,你不睡會兒嗎?」
「你睡吧,我不困。」
「你是我姐,你太牛了。」
話落,白黎又睡了過去。
大概十五分左右,一道綠迷彩從教室門口走過來,停在冉寧椅子旁邊——
「學霸,數學筆記借我使使唄。」
冉寧抬頭看了他一眼,是剛剛在要去教育局投訴的那位男同學——
「沒有。」
「沒有?」
「嗯。」
男同學大概率是不信,畢竟學霸怎麼會不做筆記?但是冉寧的表情太鎮定,又讓人不得不信,而且她看上去也不是很『樂於助人』的模樣——
「那...那好吧。」
...
下午放學——
金色霞光灑滿大地,天際紅日染了半邊雲彩。
「陸迢。」
一雙手乾淨修長,纖細的指節白如蔥根,猝不及防的出現在陸迢面前——
「什麼?」
「數學筆記。」
「....」
「拿黑色碳素筆抄,重點部分用紅色螢光筆描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