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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凶?」
冉寧忽然就軟了,沒有人像她這樣,說狠話的時候...這麼沒底氣。
「你怪我是不是?」
「...」
「我那時候不是真心話,我是為氣你!」
陸迢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是她們分手的時候,再沒有哪一次的架吵得像那次那樣凶了。
思緒驀然飄向遠處。
等再回過神兒來的時候,陸迢的眼中只有心疼——
「其實,我早不把這個放在心上了,可能分手後有段時間比較記恨吧,但是後來...就不怎麼恨了,因為我發現..我能想起來的,都是我們倆的好,再後來我們重逢、重新在一起,這事就已經徹底從我心裡撕掉了,唯一還過不去的...是對你...」
陸迢低頭看她,心尖傳來抽痛——
「那麼難得時候...我沒有陪在你身邊。」
冉寧內疚這一段,可事實上...陸迢覺得自己才是真正應該內疚的人。
她那時罵自己也好,趕自己走也好,歸根結底都是為了自己好,方方面面她都考慮到了,而自己呢,只顧著那些小情小愛,真的就這麼走了,一走就是九年,即便後來知道她在哪兒,自己都沒有主動去問一句,自以為受了巨大的傷害,抗拒著對這人的一切。
如果她們沒有在醫院遇到,自己說不定到現在都還扮演著苦情角色...
後來在一起,聽她說了實情,陸迢才意識到自己口口聲聲說的愛,有多可笑、多膚淺...說著愛她,說著她們要在一起,說著未來,卻從來都沒想過,那時的冉寧有多艱難。
自己的海誓山盟,豪言壯語,每一句、每一個字,都是插在她心上的利劍。
在一起後,晚上睡覺,冉寧總說會被自己的胳膊壓得喘不上氣,因為自己總喜歡從背後抱她,環著她,把她勒的緊緊地,全擁在懷裡,其實自己是心疼,心疼她這麼單薄的肩膀,這麼窄瘦的腰背,卻背負了那麼多,無數個深黑的夜,她扛著如同巨山般的心事...孑孓而行。
陸迢無數次後悔,在醫科大的那個晚上,自己沒有叫住她,也許當時叫住她,她們就不用等九年。
「都過去了,我們以後誰也不要再提,好不好?就當那些年是走散,現在我還你一個重新的自己,更好的自己。」
不等冉寧說話,唇就被人咬住。
陸迢扣著她的後腦,細細密密的吻從嘴角一直延伸到眼角。
月影稀疏,星點斑駁,若隱若現的明亮從窗簾的縫隙中透進來,清輝印照心窩。
冉寧點了點頭,輕輕嗯了聲應她。
她喜歡走散這個詞,因為走散,所以才會尋找。
「那..後來在你媽辦公室,你為什麼不理我?」
「虛榮吧...就想看看,要是我不理你,你會是什麼反應?」
陸迢說完,自顧自笑起來:「還算不錯,手差點兒都掐爛了吧。」
「屁!」
「屁也是事實!你那天跟個木頭人似的,你當我看不出來呢?一緊張一心虛死命掐左手,不過...也就是看到了你這個老動作,我就有感覺,你心裡還有我。」
「自戀。」
冉寧嘴上不承認,但臉上的表情已經徹底將她出賣,陸迢也不和她爭,這種時候心裡知道就行,沒必要非說出來,況且她們之間要是連這點默契都沒有,那還談什麼過一輩子?
陸迢捏著冉寧的後頸,輕輕地揉著,有一搭沒一搭沖她耳邊吹氣,就在冉寧要抗議的時候,耳畔突然一熱,陸迢的嘴唇貼過來——
「我好愛你。」
「我也好愛你。」
最肯忘卻古人詩,最不屑一顧是相思。
——
——
火鍋店的生意一年四季都火爆。
今天這頓飯陸迢攢的。
可等到了,才發現商楠還叫了別人。
小伙子不認識,但看臉應該沒多大,八成是個在校大學生。
他體格不錯,剛一動筷,就把外衣脫了,裡面是件黑色背心,肌肉緊實,皮膚古銅,一出汗,就跟健美大賽選手抹了層橄欖油似的。
鄰桌几個小姑娘,眼睛不停往這瞄。
冉寧小聲問了句:「誰呀?」
陸迢:「情敵吧。」
冉寧:「....」
陸迢拿眼指了指。
目前的情況是這樣——
冉寧跟陸迢坐一邊,商楠和那個肌肉小男孩坐一邊,白黎自己占一邊。
而且白黎的臉色特別難看。
「不介紹介紹?」
白黎笑吟吟的看著商楠,舉起的酒瓶卻朝著那個小男生——
「弟弟多大了?」
小男生十分懂禮貌,剛要舉起酒,忽然想到什麼,又換了橙汁:「楠姐不叫喝酒,我就拿橙汁代酒,姐,你叫我小文就行。」
「小文,挺好...」
白黎仰頭就要對瓶吹,她花了妝來的,腮紅打的很濃...但不艷,很漂亮。
喝完酒,伸手翻包,摸出一支煙來——
「抽菸嗎?」
小男生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不抽,楠姐不讓抽,姐...你也別抽,這東西對身體不好。」
白黎呷著煙,緩緩吐出口白霧,眼角眉梢都是嫵媚:「沒事兒,姐姐年紀大了,不抽一口不舒坦。」
說完,又看向商楠——
「你也來一根吧,你不是菸癮很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