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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藏頓時恍然大悟,那小管事的名分在她手上能向姨媽證明自身價值,可在柳紅嫣這兒卻最多騙吃騙喝一文不值,如此倒還不如拿來與冬藏交易,而交易內容恐怕並非挪個窩那麼簡單……
噢……是了,為許娘剔除更多的人選,那份狀子現如今還捏在柳紅嫣手中,那些人才是她真正可以利用的棋子,這樣一來總好過如今無力可使的僵持局面。
想通了這些,冬藏的笑容便有些意味莫名,直瞧得柳紅嫣發虛,這才點頭答應下來:「若是為了許娘,換屋子之類也不必與奴婢商量,自是隨柳姑娘挑去。」
柳紅嫣神采奕奕極是高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我這就去準備準備,好趕緊動起來,真是迫不及待要為許娘分憂了!」
冬藏對這類口號嗤之以鼻,待柳紅嫣離去便忍不住大笑起來,隔天就有丫鬟稟告,柳紅嫣借許三虎與冬藏的勢頭,要了暗獄下層的一塊區域,拉著不少人一同住了進去。
暗獄下層?——冬藏微眯眼睛,那地方清苦的緊,不曾想柳紅嫣卻選了那裡?
噢,也是,否則也難以找到一片完整的區域來形成獨立的勢力,想來自己這邊的丫頭們從此以後便再也不得刺探柳紅嫣的消息了,只是作為交易代價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走吧。」冬藏站起身來拍了拍手,面帶微笑喚來幾個丫頭:「咱們回屋子瞧瞧。」
雖說不過一月光景,但冬藏自有記憶便從未吃過如今的苦,心裡頭也越發想念從前的錦衣玉食,只是一回到屋子卻氣得險些嘔血。
不論是桌椅板凳,不論是擺設裝飾,不論是棉被地毯,空空蕩蕩的屋子裡頭原本的東西竟全被搬了個乾淨,甚至連一根拉住蠟燭都不曾留給冬藏。
「這個貪得無厭的賤女人!」冬藏憤怒以及,想要砸個杯子一時居然找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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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好朋友」們說明了情況、道清了打算,再度喊了幾聲鼓舞人心的口號,柳紅嫣便帶著這些人入住了下層的清貧屋子。
原本這暗獄的房間便差別不大,只需稍作打掃搬入一些家具立時就變了模樣,只可惜冬藏屋裡的暖炕是做死的搬不過來。
柳紅嫣坐在新屋子裡的紅木墩子上,兀自琢磨下一步該怎麼走,房門卻被人敲響,「好朋友」中負責守衛巡視之人在門外向她殷勤稟告:「柳姑娘,洪師傅求見。」
雖然早就知道逃不過去,可想起昨晚經歷,卻還是讓柳紅嫣背脊發寒:「你讓洪師傅過來吧,再多叫兩個人守在我屋門口。」
不一會兒,洪師傅便帶著小邋遢進了屋子,與臉色灰敗的洪師傅不同,小邋遢瞧見柳紅嫣卻還是那副痴迷表情,開口便道:「柳紅嫣!柳紅嫣!你……能笑一下給我瞧瞧麼?」
柳紅嫣微皺眉頭,洪師傅趕緊捂住了小邋遢的嘴,兩人自覺的與柳紅嫣站開了距離,沉默片刻,洪師傅方道:「柳姑娘,多謝你沒有告發我們……」
柳紅嫣擺了擺手:「有話直說。」
洪師傅垂下腦袋,遲疑道:「柳姑娘,您或許會覺得我厚顏無恥,可是……看在師徒一場的份上,我想求您大發慈悲幫個小忙……」——說著,目光便再次落到了小邋遢身上。
第三十章:
對於是否將那晚的事情舉報給上頭,柳紅嫣也著實糾結了一番,正逢著手與冬藏鬥法,故而便拖延了下來。
「是否幫忙暫且晚些說。」柳紅嫣抬手打斷洪師傅,道:「我且問你,那具屍體在被卸下麵皮以前,是死人還是活人?」
洪師傅的面色有些難看,小邋遢卻毫無顧忌開口搶答:「自是活的,否則便不新鮮了!」
柳紅嫣遍體生寒,望向洪師傅躲閃的目光,擺手道:「你們走吧,我幫不了你們。」
洪師傅立時抬頭,哀求的眼神凝視柳紅嫣許久,忽而扯著小邋遢一併跪倒下來:「您……您大發慈悲,老奴來生做牛做馬……」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柳紅嫣拖著下巴,思索道:「你想讓小邋遢活命,是也不是?」
洪師傅「砰砰」磕了兩個響頭,激動道:「正是正是!你身為一介學員,無根無底卻能將冬藏踩在腳下,自是極有手段的,如今風頭正緊,所有人都在找尋活路,我這徒弟……唉,你也瞧見了,她這樣的怎麼可能活下來?」
徒弟?——柳紅嫣眯起眼睛,腦中盤旋著的疑惑頓時豁然:「想來這個小姑娘便是傳承你衣缽之人吧?你們那晚是在……專研易容術?」
洪師傅眸中閃過一抹詫異,急忙應聲:「是……那是我洪家不外傳的秘法,名為『鬼剝皮』。」——秘法?卻是取活人臉皮的邪門路子?
柳紅嫣眉頭微皺,對於如何處置這一對師徒頗為揪心,尤其是此情此景,那個小邋遢還是眨著一雙大眼睛使勁瞅著自己的臉。
「你叫什麼名字?」柳紅嫣望向小邋遢。
「我?我叫……唔,怎麼都行。」
小邋遢似乎對什麼都不甚在意,惹得洪先生連連嘆息,衝著柳紅嫣筆了個「腦袋秀逗」的手勢,歉意道:「這孩子滿心只有易容一道,自從我傳她秘法,她便……便對鮮活漂亮的臉皮極有興趣,其實這也沒什麼,我們易容師大多都是如此……」
「本就沒什麼?」柳紅嫣冷笑,轉而與小邋遢道:「我如今可以把臉皮給你,但你需得殺了你旁邊的洪師傅,你願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