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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八分把握,卻還沒十分確定。」柳紅嫣笑道:「咱們明晚再去一次,這次你讓大伙兒為我準備一條繩子,越長越好,但記得萬不可將事情透露出去。」
「我曉得了。」阿睿點頭應諾,看時辰近乎天亮,便急急忙忙趕回屋去。
柳紅嫣渾身疲累、肌肉酸痛又覺身體發寒,害怕再度得病便一股腦兒窩進了莫芸被窩,只露出一個腦袋朝莫芸拋去媚眼:「這位爺,外頭天寒地凍何不與奴家相擁而眠。」
這樣的調戲平時定能叫對方惱羞成怒,只是這次,莫芸卻出乎意料的沒有接茬,僅是癟了癟嘴將腦袋撇去一邊不發一言,緊鎖的眉頭似在糾結著什麼。
柳紅嫣疲累之極也不願再去多想,將斷了的寶劍壓在枕頭下面,閉上眼睛便沉沉睡去。
再度醒來尚未睡夠,她視線朦朦朧朧只見莫芸正側身坐在桌前椅上,原本皺眉思考的模樣也換成了平和的笑容。
笑容?她究竟在想什麼?——柳紅嫣不明所以心中好奇,勉強睜著睡眼凝視莫芸嘴角那個可愛的酒窩,卻終究撐不住上下眼皮子打架,沉沉閉眼再度睡去。
迷迷糊糊中,似是莫芸走到了床前,極力壓低的嗓音含笑念叨著:「柳紅嫣,我仔細想過了,最早我確是懷疑過你的,誰讓你總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壞心眼模樣,這都得怪你自己吧……」
「但是……柳紅嫣,我記得你對我說過的話,你說這是個不公平的遊戲,你說你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活下去,而自那以後我便是信你的,並沒有因你曾是許娘的人就存在絲毫芥蒂,我發誓。」
「柳紅嫣,我很高興,我對你問心無愧——」
一覺睡醒神清氣爽,柳紅嫣覺得疲累感昏沉感盡消,只是一動之下渾身肌肉反倒更為酸痛了。
「柳姐姐,你醒了!」阿睿欣喜的臉孔湊近過來,滿懷期待的問道:「咱們今晚幾時動身?」
未等到柳紅嫣回答,阿睿便被人拽住衣襟拉了開去,只聽得莫芸道:「先讓她吃點東西。」
柳紅嫣打著哈欠翻身下床,朝早已侯在房中的兩人笑問:「現在幾時了?」
阿睿忙道:「和昨晚差不多時候了,你這一覺睡得夠長的。」
柳紅嫣還有些迷糊,視線看過房間一周後,便鎖定在了桌上瓷盤內的兩個白乎乎的大饅頭上,口中唾液立刻分泌,這才感到飢腸轆轆極是難耐。
就著涼水一頓狼吞虎咽,待柳紅嫣往口中塞下饅頭,阿睿立刻將準備好的一捆「繩索」遞過來:「柳姐姐,你瞧瞧這個行麼?」
柳紅嫣啞然,這哪裡算得上什麼繩索,不過是將各種衣料裁開後卷緊了打上死結,看上去極是簡陋。
想來這暗獄缺東少西的,繩索之類又哪裡能夠弄到,倒是自己疏忽了——柳紅嫣如此想著,便接過這簡易布繩試了試牢固程度,覺得尚且可用,也就笑著點頭。
三人一併出發,大致流程與昨晚相同,來到無人看守的浴室門前,由阿睿把風,柳紅嫣、莫芸進入其中。
脫去衣物躍下水中,這次柳紅嫣將布繩系在腰間,又讓莫芸拉住另一端,吩咐道:「我若扯動繩索,你便將我拉出來。」
「還是我來吧……」不等莫芸說些什麼,柳紅嫣卻已潛入水道循著昨日記號一路迅速前游,不一會就又來到了那個分岔口。
轉彎向左疾行,柳紅嫣用了大半氣息卻發現自己終究還是身處這條狹小的水道,前方仿佛一個沒有盡頭的無底洞,整條水道竟長至如此令人絕望的地步!
不對,因為周遭黑暗目不能視,其實也有可能在前方不遠處就能找到出口,只是如此一來就像是在拿命豪賭,假如前方有出口便是皆大歡喜,假如前頭沒有出口或者水道再深下去,屆時再想折返回去就有些……
這樣的抉擇對於莫芸之流的直腸子而言,或許是個令人糾結的事兒,可對柳紅嫣來說,實在不算什麼問題。
也不需多作思考,柳紅嫣立刻翻身回遊,一邊大力撥動水面一邊拉扯布繩,可卻不知何故,布繩在水中軟綿綿的飄飄蕩蕩,繩上絲毫未有半分的拉力。
柳紅嫣心頭一驚,使勁收緊繩索,可摸到的卻是一截孤零零的殘片——也不知何時,這不靠譜的布繩居然早就……斷了?
第二十一章:
果真是欺人多了便得要遭報應,莫非這就是在陰溝裡翻船?
柳紅嫣壓抑著絕望,盡力保持著頭腦的清明,一邊向回遊去以做垂死掙扎,一邊思索著逃生的可能。
原路返回的成功率幾乎為零,但也不能否掉莫芸下水來救可能性,只是這樣就等於把命全盤託付給了別人,雖說信得過莫芸的人品,但對方什麼時候能夠發現這邊的困境並不好說,且這麼狹窄的水道想帶人游出去也實在困難,更不必說莫芸的水性並非很好了。
要麼便是豪賭一把,回頭去尋那無比渺茫的出口——不,這也太衝動了,要是不成,就連被莫芸救走的可能性也都沒了。
剩下的則是……分岔路口的另一頭。
另一頭會是如何模樣誰也不知道、誰也無法確定,或許會是一條死胡同,或許又會與出口的水路一般長得漫無邊際,但或許……或許就能找到一線生機,如果記憶沒錯的話,柳紅嫣記得上層的水井應該就在這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