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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紅嫣幾經希望又再度失望,心頭登時湧上了無名怒火,萬般不甘的踹了那鐵蓋幾腳,見鐵蓋紋絲不動,心中更是懊惱,但頭腦卻反倒冷靜下來了。
她再度細細摸索起了鐵蓋與牆壁的接口,詫異的發現接口嚴絲合縫竟找不到任何銜接的破綻——這……這幾乎是不可能的,若是如此又如何固定?
思索間,柳紅嫣左手便自蓋頭中心的孔洞探了出去,她極力的伸長胳膊,沿著鐵蓋一路摸索,果真摸到了擰入堅石的鋼釘。
柳紅嫣試著用手拽,試著用匕首撬,卻終究動不得鋼釘分毫,想來如今也無打開蓋頭的方法,空耗著並無什麼作用——柳紅嫣也不氣餒,倒不如說要真的讓她一口氣順利出去了才不正常。
趁著尚有氣息,柳紅嫣轉身回遊,又至洞窟喘了口氣,這才拉動麻繩借力返回了浴池。
第二十八章:
有了逃生的把握,「好朋友」們越發依賴小管事柳紅嫣,團體中的大小事務也都會向柳紅嫣討要主意,瞧著那一個個恭敬模樣真恨不得將柳紅嫣供奉起來磕頭膜拜。
莫芸自從見過了「好朋友」們虛情假意的嘴臉便甚是嫌棄,卻也當真好奇柳紅嫣究竟給她們灌了什麼迷魂湯,叫那一個個都死心塌地。
左右百思不解,莫芸越想越是好奇,乾脆便邀柳紅嫣來自己房中相問,卻不料桌對面的女孩似有心事一臉凝重,手裡拿著個木質面具滿懷憂愁。
連柳紅嫣都會眉頭緊鎖,莫芸也難免受其感染心情有些壓抑,可當稍稍湊近過去細瞧那張面具,卻又覺得面具樣式平常得緊,與許娘一眾門人人手一個的無甚區別。
「怎麼了?」莫芸細聲詢問。
柳紅嫣回過神來,目光轉向莫芸,凝滯的臉上立時又是一副叫人瞧不出心思的笑容:「也沒什麼,我的面具上回壞了,又叫個不知名的小強盜奪了去,卻直到昨日冬藏才給我拿新的來。」
莫芸微微點頭不明所以,柳紅嫣見狀便又加了句:「莫芸姐,這面具是許娘門下之人的證明,冬藏從前不送來給我,現今我成了小管事反倒送來了,你說我這身份是門人多一些,還是管事多一些?」
這話說得輕快,聽來便好似俏皮玩笑,可當莫芸細細咀嚼卻頓時瞪大了雙眼驚呼出聲:「她……她竟如此歹毒!?」
是了,門人與管事之間最至關性命的差別,不是權柄,不是吃住,不是別的,卻是柳紅嫣再如何呼風喚雨也終得如暗獄其餘尋常學生一般,到了試煉之時下到場中以命相搏!
這一手也著實打懵了柳紅嫣,前去與冬藏理論,對方卻只是輕飄飄的來一句:「面具是許娘給的,您若不要奴婢給您退回去。」——便叫柳紅嫣生生吃了個啞巴虧,只得灰溜溜退卻。
對於身份的問題,柳紅嫣實則早有計較,也已備下其他後路,但她真正費解的卻是面具本身的意義,以及許娘對冬藏與自己這邊的態度。
而見莫芸還在為此憤懣不已,柳紅嫣心中一樂反倒「噗嗤」一下笑出聲來,惹得莫芸一記不滿的眼刀,氣呼呼道:「怎得,我很可笑麼?」
「豈敢豈敢。」柳紅嫣隨手丟下面具,轉而輕輕拉住莫芸手掌:「倒不如說,我是最愛見莫芸姐笑的模樣。」
莫芸臉頰一紅,就要甩開這輕薄的女人,卻聽柳紅嫣笑道:「莫芸姐,你剛才是不是問我『阿睿她們為何要這般言聽計從』?」
莫芸聞言一怔,反手過來迅捷的捏住柳紅嫣手掌,微一用力便叫柳紅嫣一陣哭嚎:「好啊!我道你為何事心煩意亂,卻是對我故意聽而不聞了!」
柳紅嫣急忙求饒:「冤枉啊,莫芸姐,你叫我過來又說有事相問,我就是傻子也能猜到你想問些什麼,心煩是真,剛才也確實出了神,只隱隱約約聽到你說了句話。」
莫芸見柳紅嫣求饒模樣,忍不住笑起來,柳紅嫣柳眉上揚眼中閃過痴迷光彩,身子前傾食指忽而點在了莫芸笑靨的酒窩裡面。
莫芸又羞又惱,但見柳紅嫣專注神情,一顆心卻不知怎得噗噗亂跳。
「是了,是了……真是好看極了。」
「你……說什麼胡話!」
莫芸有些窘迫,手掌一用力又捏得柳紅嫣哇哇大叫:「莫芸姐!鬆手、鬆手!鬆手我便為你解惑……」
「哼,快說!」
見柳紅嫣抽回手掌狼狽搓揉,莫芸又險些笑出來,但一想到柳紅嫣先前那般的……便不禁又紅了臉孔,不得不擺出惱怒模樣強自忍耐。
「莫芸姐,她們之所以如此不過是我值得她們如此,她們愛我,愛的實是『小管事』的虎皮,有我在許三虎這兒為她們打點,你說不論是物資還是消息是否更加方便?」
聞言,莫芸皺眉思索,繼而緩緩點頭。
柳紅嫣笑道:「故而你說我給她們灌了迷魂湯,卻是大大錯了,這湯是她們自個兒喝下的。」
莫芸忽而凝望柳紅嫣雙眼,遲疑問道:「那以後呢?你是……怎麼打算的?」——想起昨日聽聞柳紅嫣令「好朋友」們去拉攏更多盟友的事情,只覺這事需冒著秘密泄露的風險辦得不甚妥當,卻又不知這女孩兒是不是在打別的主意。
「這不是明擺著的麼。」柳紅嫣掩嘴輕笑:「如今冬藏是鐵了心要與我打一場擂台,那些個奴僕我一個都使喚不動,許娘同門知曉我是靠許三虎上位的也瞧不起我,為了能苟活到打開出路的那一天,我也只好借用這些個『好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