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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女人……」柳紅嫣頹倒下來,支撐身體的手臂正在不住顫抖:「人都說這裡的姑娘最是漂亮,所以我才想來這裡……
「我非常、非常、非常討厭男人,一想到要讓男人碰我的身體,就感覺……噁心,所以死也不願接待客人,這才想要逃出去算了……
「至於打探消息,除了讓自己日子過得更好,也是想挑選著看看,有沒有女子能……能與我兩情相悅白頭偕老……」
話因為哭腔說的有些斷斷續續,分明是有違人倫的胡言亂語,可不知為何,許娘卻痴痴笑了起來。
周遭僕從投來的目光或是吃驚、或是置疑,又或是覺得噁心,望向地上瑟瑟發抖的可憐蟲,目光變得更加陰冷。
「那麼,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許娘站立起來,背著燈光看不清面目,在柳紅嫣身前投下一個巨大的黑影:「你如何知道我是誰?」
柳紅嫣心頭突兀一跳,喉嚨像是卡了根針般刺痛起來。
許娘伸手抬起女孩下巴,如挑選首飾衣物般左觀右看,嘖嘖笑道:「真是副好模樣。」
這是要……死了麼?要不然就與許娘說吧,認得她全因柳紅嫣是重生一世之人,看看許娘會不會一掌打爛這個所謂重生者的腦子?
恐懼的頂點是窒息以及控制不住的狂亂思緒,柳紅嫣睜大眼睛望著許娘,卻見老婦人笑容深沉,手指離開柳紅嫣臉孔,左手捏拳錘了錘後背腰板,嘆道:「老了老了糊塗了,差點就冤枉了好姑娘,走吧走吧,都散了吧。」
房門被僕從率先打開,許娘步伐緩慢踏出房間,隨之六名隨從緊跟著離開,只留下亂作一團的房中,低低哭泣的柳紅嫣腿軟在地無法站立。
不成了,不成了,眼前再也沒了可走的活路……柳紅嫣感到身體還在顫抖不已,手掌按在心口企圖穩定住狂亂的心跳,腦子裡突兀冒出了一個可怕想法——殺了許娘!
女孩抬手捂住臉孔不住喘氣,雖說上一世知道也見過許娘,但對於這個總是藏在陰影中的角色,柳紅嫣沒有太多了解,不知道對方手中能打什麼牌,不知道對方殺手鐧又是什麼。
如此情況下,貿然出手實在是一場難贏的豪賭,可是……可是許娘早就為她貼上了探子的身份,猶如一把懸掛在頭頂的鋼刀,硬生生將她逼上了絕路!
如今就是想走怕也不成了——拳頭狠狠砸擊地面,柳紅嫣眼中閃爍寒光,顫顫起身後來到鏡前,敷了敷紅腫的眼睛,整理好凌亂的頭髮,便前往麽麽處。
這個時間,麽麽還在廳堂內招呼客人,柳紅嫣穿過男男女女擁擠人群,再度來到閣樓三層麽麽面前,伶俐笑道道:「麽麽,你好,紅嫣想起一事想要請教……」
說著便將一個銀兩塞進了麽麽手中,麽麽不動聲色笑著點頭:「姑娘請說吧,與我還客氣什麼。」
頓了頓,柳紅嫣低聲問道:「麽麽可知道許娘其人?」
麽麽手指不自然的一抽,面色疑惑道:「那是誰?」
柳紅嫣抿了抿唇:「若是不知也不打緊——哦對了,麽麽,我聽說樓中某位管事將被調去別處,依我看吶,您可算能熬出頭了。」
麽麽掩嘴輕笑,眼裡精光閃爍:「姑娘有什麼事,咱們不妨回屋子裡說?」
「如此,就多謝麽麽抬舉了。」
跟著一同來到麽麽房內,仔細檢查緊閉門窗後,麽麽方才沉著臉孔道:「姑娘究竟想說什麼?」
柳紅嫣默了默,低聲道:「麽麽,你若想接替管事之位,紅嫣定然鼎力相助。」
「做事的代價……可是推遲你的出台時間?」麽麽坐到椅子上,看似隨意的問道。
柳紅嫣搖頭笑道:「在其位謀其職嘛,樓里管事從無一人獨大的道理,紅嫣也並不想讓您為難,只是想提醒麽麽,這坑只有一個,可是蘿蔔卻有很多。」
這無禮的比喻讓麽麽眉角一抽,接著便抬手示意柳紅嫣坐下說話,與她乾澀笑道:「姑娘有何主意?」
柳紅嫣道:「自然是要做出些別人沒有的成績,譬如——捉出樓里修改帳目、貪污受賄的某位了不得的人物。」
麽麽瞪大眼睛:「你在威脅我!」
柳紅嫣一愣,這才想起麽麽常常收受她的銀兩,這時一提難免做賊心虛,於是溫聲解釋道:「麽麽誤會了,我說的是許娘,您或許不清楚這人,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送去賄賂的人,我已替你安排好了。」
「是誰?」
「我呀!」
麽麽瞪大眼睛,吃驚的看著眼前這位小姑娘——她是瘋了不成?!
柳紅嫣食指指向自己,咯咯笑道:「麽麽,我不僅送給許娘賄賂,還是她安插在樓中姑娘間的棋子,替她做了不少齷齪事,您若需要,我便能盡數交代出來。」
麽麽盯著柳紅嫣雙眼,冷笑道:「你有幾分把握?你可知道,這麼一來,自己怕也活不成的。」
柳紅嫣捏緊了拳頭,顫聲答道:「九…八分把握,真到了那個地步,還請麽麽想法子給條生路,如若不然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麽麽眉頭緊皺,深深凝視柳紅嫣許久,開口問道:「如此幫我做事,你想得到什麼?」
得到什麼?無非是想拼死掙扎出一條活路罷了——柳紅嫣苦笑搖頭:「我想離開『花紅柳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