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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多時,有僕從將飯菜送到屋內,莫芸還未開口肚子已然咕咕叫了起來。
柳紅嫣端著粥碗照顧病患,用勺子將一口白粥送到了莫芸唇邊,不禁笑著調侃:「想莫芸姐當日與我比劍何等神武,如今風水輪流轉卻也成了豬頭,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莫芸又好氣又好笑,咽下一口粥怒道:「什麼亂七八糟的!」
柳紅嫣咯咯發笑,小心提醒著:「吃慢些。」
隔了一會兒,門又被敲響,本以為該是僕從奴婢送別的東西來了,外頭卻傳來了某些「好朋友」的聲音:「莫芸姐……你們在麼?」
想起這群人的所作所為,想起她們為了自保甚至想要暗中下手殺了柳紅嫣,莫芸不顧身上有傷立時坐起身來,抓住柳紅嫣手掌提醒道:「你防備著些。」——接著又迅速說了遍這些天的事。
柳紅嫣笑著點頭,看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像並不關心這些,莫芸有些擔憂不禁再次提醒。
「知道啦。」柳紅嫣按著莫芸再度躺下,滿不在乎道:「她們如此也無可厚非,一會兒我去說說情,大家說開了便也沒什麼了。」
這是莫芸最願瞧見的結果,她不願見柳紅嫣受傷,卻也不願見柳紅嫣盛怒之下行施手中權力大開殺戒,生死之間每個人都身不由己。
「你好生養傷,咱們夜裡老地方再見。」
老……老地方?——莫芸一怔,柳紅嫣卻已然湊到了耳邊落下了親吻:「謝謝你還願意相信我。」——待得回過神來,那抹紅衣已然飄出屋去。
廊上,柳紅嫣和顏悅色領著「好朋友」們去了自己從前的屋子,見屋內沒人,柳紅嫣豪不客氣拉了把椅子坐下,眯眼望向眾人各異的神情。
「柳姐姐。」有人笑道:「你眼下總算回來了,咱們都擔心死你了!」
眾人紛紛附和,柳紅嫣則自懷中取出了一柄匕首——刃上殘留著血腥便是剛才劃破了衛琴的臉孔,也同樣正是某人拿來行刺柳紅嫣的兇器。
匕首刃口異常鋒利,柳紅嫣隨手一擲刃尖便釘入桌面,發出的沉悶聲響令房內霎時寂靜無聲:「說吧,是誰想的主意,是誰想要殺我,又是誰派人殺我?」
眾人臉色都有些不好,柳紅嫣卻好整以暇:「我知道你們不知內情,懷疑我也是情理之中,這樣吧,你們中選出兩個,晚上隨我一同去瞧瞧咱們那處出口。」
見眾人面色驚喜,似越發確信出口一事,柳紅嫣順勢又道:「我若想追究,大不了一了百了真就將那狀子遞上去,你們又能拿我如何?大家到底姐妹一場,我也不願如此,只是咱們這些人若再沒個章程,往後遇上這般狀況我豈不還得死上一次?」
事到如今,大約誰都想到了柳紅嫣突兀成為小管事,多半是許三虎的助力,想來為了逃生的計劃柳紅嫣也免不了委身於人做些苟且之事。
「好朋友」們或羞愧、或遲疑,或贊同、或皺眉,或沉思、又或神色詭異,種種變化盡數落入柳紅嫣眼中。
倒也有人敢於打破僵局,大聲道:「大家別聽這女人信口開河!狀子有或沒有,實則有何區別?這女人就是想拿捏咱們!那東西一定還在她身上,大家一起上去把她綁了再說!」
這倒是句大實話,只是不等人來,卻見柳紅嫣笑著起身,自己開始褪下衣衫,似想□□任人查看。
眾人無不吃驚,卻發現柳紅嫣聲音轉冷,再不似先前柔和:「你們若不服我想做什麼也由著你們,小妹這裡便恭祝眾位姐姐們百年好合了。」
不不不,你這個「百年好合」用在這裡不合適吧!——也不等出頭之人說話,肩膀便被人狠狠壓下,「好朋友」們眾口一詞皆道她就是刺殺一事的主謀,故而剛才才會沉不住氣想對柳紅嫣不利。
那人背了黑鍋極是驚恐,但這事說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哪有什麼真的主謀?
險些受刺身死,柳紅嫣自是憤怒,拔出匕首走上前來,卻見那人面色哀求甚是可憐,猶豫著終於沒能狠下心腸:「放她走吧,只是從此往後她便不能再算咱們姐妹了……」
那人見了柳紅嫣在演武場上的狠辣,本以為最好結果也得落個殘廢,不曾想柳紅嫣是這般心軟之人,也難怪與莫芸物以類聚,可原本的生機就這麼冤枉著斷送了,她是實在不甘心啊……
那人神情幾度變化,都看在了「好朋友」眼中,柳紅嫣卻是極其傷心疲憊的模樣,擺手嘆道:「帶她下去讓走吧,也不必為難她,你們也走吧……」
眾人此刻對柳紅嫣哪裡還敢不敬,皆依言告退。
柳紅嫣收起悲傷表情,起身拾掇了身上衣裙,望了圈屋內便要離開,卻是門外又有敲門聲響。
柳紅嫣眯起眼睛,將匕首反握於袖中開啟木門,只見門外站著的是一高一矮兩個不認識的姑娘。
在腦中回憶了下面前兩人,柳紅嫣笑盈盈道:「這位可是鄔秋霞鄔姑娘,還有落姑娘。」
鄔秋霞很是驚喜眼前這個大人物居然能夠喚出自己姓名,本就力挺「紅芸組」的她,對柳紅嫣更是充滿了好感。
落花情一拍腦門,只得再度提醒自家小姐莫要發病,繼而指了指屋內道:「不請我們進去坐坐?」
柳紅嫣笑著點頭,將兩人讓進屋內卻不急著將門鎖死,只是背靠房門靜靜瞧著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