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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邋遢頓時瞪大眼睛臉色糾結,畏畏縮縮扭頭望了眼洪師傅,語氣支吾道:「我……我打不過師傅的……」——竟是當真在考慮殺死自家師傅了!
柳紅嫣面無表情的扯起嘴角,目光再度轉回洪師傅臉上,卻見這位中年婦人垂下頭顱並不責怪,只是輕輕嘆息:「她若真的喜歡,便是要了我這性命卻也沒什麼,我……我知道她對易容一道或許誤入歧途,或許入了魔道……可是,可是她的天賦百年罕見,我實在不忍心……」
柳紅嫣沉思不語,便為自己倒了被茶,飲下一口方下定決心道:「小邋遢,你願意成為我的人麼?」
洪師傅面露驚喜,小邋遢卻眨巴眼睛不明所以:「什麼是成為你的人?」
柳紅嫣道:「便是我讓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我讓你別做什麼,你就別做什麼。」
小邋遢忙道:「那你若不給我臉皮,我便不能問你討要麼?」
柳紅嫣點頭,小邋遢立時苦了臉孔,將腦袋搖成了一個撥浪鼓:「那……那我便不做你的人了。」
洪師傅忙拉扯小邋遢:「說什麼胡話!柳姑娘這是要給你生路,你要是死了,別的臉皮也就沒了!」
小邋遢神色不甘,目光落在柳紅嫣臉上,沉痛道:「便是一萬張臉皮,都比不上柳紅嫣的。」
洪師傅害怕柳紅嫣生氣,怒其不爭揮手便狠狠打在小邋遢身上,卻不想柳紅嫣道:「你若答應,在我活著的時候不起別樣心思加害於我,乖乖的只聽我的話,待我不幸身死自會將臉皮贈送給你。」
小邋遢頭腦不同常人,不曾想過這是拖延之策,不曾想過若是過得平安康泰,待得柳紅嫣老了麵皮是否還會有用,聞言立時就高興起來:「真的麼!?那我,那我要做你的人,以後只聽你的話!」
洪師傅舒了口氣,望向柳紅嫣的目光滿是感激,柳紅嫣則頗感疲憊,揮了揮手示意兩人退下。
待屋內沒人,柳紅嫣將房門落鎖,轉身推開牆角邊櫃,露出了一個小小的通道——那裡通往的,正是水道右側不知名的洞窟。
指按眉心略略養神,待頭腦清明了,柳紅嫣將些許物品丟進通道內,自己便跟著鑽了進去。
有了這麼一個快捷通道,柳紅嫣隨時可以探察水道,對於打開鐵蓋頭一事,至少時間上充裕了許多,再加上繞過浴池後,一些物品也更方便帶入洞窟,甚至還能在那陰寒洞窟內點上一團篝火,舒舒服服烘乾身子後再回屋。
褪下衣衫,柳紅嫣再度躍下洞窟內的池水,循著水道便游至鐵蓋頭處,再次摸索探察一番,便嘗試以各種手段撬動固定鐵蓋的釘子。
好在石塊於水下常年累月的沖刷侵蝕,有了磨損便有了縫隙,也就有了撬開蓋頭的門路。
可那畢竟是鋼鐵鑄就的東西,不說別的,便是在只能一條胳膊探出去的情況下,想要撬動它們也實在折磨,再加上水中氣息不長,不過多時便要游回去換氣,撬釘子的進度便緩慢的令人髮指了。
如此,咬著牙連續堅持八天,終於將一枚釘子撬出蓋面足足一掌距離,這般竟依然不曾將釘子完全取出來,而再摸索旁邊一周,釘子總共足有十數枚之多,也不知這般下去要何年何月才能完全打開鐵蓋。
回到房中擦乾身體,思慮再三,柳紅嫣便將莫芸與幾個「好朋友」中的重要人員叫了過來,單刀直入便將水道如今的情況盡數交待。
雖說在搬屋子之前,便知曉了柳紅嫣此舉目的,但用眼睛切切實實看見角落邊櫃後的那處洞口,依舊令眾人止不住興奮。
「咱們幾人能力畢竟有限,譬如莫芸姐武功高強卻不識水性,柳姑娘水性極佳但內功底子不夠,兩者用來撬開鐵蓋多少都有不足。」有人一針見血指出問題的核心,繼而提議道:「咱們不如這樣,在其他人中選出可信的,且最為合適的人選來做這件事。」
眾人紛紛稱是,又有人補充道:「這選人是個難題,也急不得,而我們幾個也得做點實在事兒,既然一個人不成,不如咱們幾個輪流下去,如此日夜不輟,我就不信打不開那個鐵傢伙!」
這主意顯然極好更有些許不足道哉的一石二鳥之妙,幾人商定下來,彼此交換了眼色便不約而同自告奮勇,紛紛提議立時就要下水去探。
莫芸不明所以卻是瞧出了那些個目光里的鬼祟,想起「好朋友」的做派,便不動聲色拉扯柳紅嫣衣角,想來她這人素來聰慧也該瞧出了那些個齷齪心思……個屁嘞!
莫芸很鬱悶,望向柳紅嫣恨不得給她一記上勾拳才好,不曾想,這傢伙平時看起來極是精明,這時候反倒鈍了腦子,非但沒有發現自己的提示,反而一個勁的鼓掌叫好。
眼看著柳紅嫣與幾人細緻說了水道洞口的所在,又說了許多水下的情況,以及自身體悟的閉氣竅門,並讓「好朋友」們摸到水道以後一路筆直向前即可,更是殷勤的拿來麻繩借給眾人下水時綁在腰間。
莫芸長長嘆息,但轉念一想,「好朋友」與她們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更別說這群人如今全仰仗於柳紅嫣,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害人心思,且不過是下水道探察罷了,莫芸自己也下去看過,怎麼想都弄不出什麼花樣。
作為屋子的主人,柳紅嫣便守在外屋把風,又嫌一個人無聊,便拉著莫芸也留了下來,任由幾人自己進洞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