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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咫說:「你離開我是對的,但是我一直都喜歡你,這也是真的。」
「閉嘴。」宿月咬牙。
「對不起。」蒼咫說,「我知道說這些挺蒼白的,我……」
他的話戛然而止。
宿月回過身,一下撲到了蒼咫懷裡。
蒼咫剛憑著本能抱住他,宿月已經吻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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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話也許挺蒼白的,但加上蒼咫的一次次接近,狗皮膏藥似的黏在身邊,記得宿月的口味,還有毫不猶豫給宿月擋刀……紛至沓來的記憶,讓話語變得鮮活。
怨當然還是怨的,憑什麼你就只能給這麼多。
但喜歡應該也是喜歡的,畢竟他已經把能給的都給了。
宿月狠狠地咬了蒼咫一口,他自己都知道勁兒有點大,因為舌尖很敏銳地嘗到血腥味。蒼咫在那瞬間也因為疼痛而僵硬了一瞬,但他被咬也自認活該。
在巷子裡接吻,宿月手指緊扣著蒼咫後背。
他用了很大力氣,像在宣洩某種情緒。
他一直覺得不管自己怎麼努力都碰不到蒼咫的心,因為蒼咫沒有心,原來早在很久以前他求之不得的東西就已經是他的所有物,他心裡除了悸動之外還有種發狠般的情緒,怨自己為什麼不早知道,怨他為什麼不早點讓自己知道。
月色如水,蒼咫看著宿月因為親吻而泛紅的薄唇,手指在他嘴角不輕不重地拂了一把,「我們繼續吧。」
宿月沒有回答,他抬眸看著蒼咫,眼裡帶著水一樣迷離的光,在低頭時很輕地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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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神大人很少會表現得這麼急切,但畢竟對方是宿月。他的搭檔,他的驚鴻一瞥,還有曠日持久的,或許是牽繫著他僅有的感情不消散的心動。
空曠的野地里草長得很高,遠處是湖,碧波萬頃的湖,在明朗的月色下澄明如同鏡子,湖心飄著一葉小舟,這幾乎是人力不可能到達的位置。
現在沒有別的藉口了,這種事不能再推鍋給「解毒」,烏篷船里點著蠟燭,把皮膚映照成溫暖的顏色。
宿月側眼望著這張他很熟悉的錦榻,以前他們是對坐在這裡喝酒,現在卻是他自己躺在上面。
蒼咫拿過來一個枕頭,「你墊在腰下面吧。」
「?」宿月耳朵有點紅,瞪了他一眼,「你什麼意思。」
「這樣軟一點可能你會舒服。」蒼咫的目光往宿月腰窩那裡看了一眼,「我記得上次這裡都硌出紅印了。」
宿月耳朵上的紅唰地蔓延到臉頰,他狠狠奪過蒼咫手裡的枕頭,「嘭」地砸在蒼咫臉上。
第202章 幕間(3)
人間的湖上,小舟在湖心搖晃。明明風平浪靜,月兒低垂,星辰閃爍,小舟卻仿佛在海浪中顛簸。
與湖上的寧靜不同的是那座鐵壁般的山峰。
棋盤平放在山頂的高處,黑白兩色的棋子現在形成非常明顯的勢力分野,以白皇后、白國王和白騎士為代表的白棋將黑棋吞的幾乎分毫不剩,棋子腳下,烏諾棋般的棋盤格上,白色也占據了絕大部分位置,留給黑色的只剩下一點點。
白皇后往黑色棋盤格的位置走動,白國王和白騎士也跟隨著白皇后行動。騎士和皇后在鄰近的格子上挨著彼此。
隨著白色棋子逐漸擴張,黑色棋盤格的範圍如同被暈染的水墨畫,晃動著逐漸縮小。
轟——!
巨響中一隻巨手穿破雲層,那隻手與鐵壁般的山岩看起來是同樣的質感,從動作都能感覺得出,手的主人格外憤怒。
巨手像鐘擺似的,緩緩晃動了兩下,似乎想要把場面上的白棋都打碎。但最後它沒這麼做,也可能是沒辦法這麼做,只得縮回濃密的雲層中。
就在雲霧漸漸聚合,場面看起來就要風平浪靜時,又是「轟」的一聲巨響!
巨手從雲層中霍然伸出,這一次手握成拳,靠近棋盤時,手掌才猛地張開。
伴隨著「嘩啦啦」的聲響,幾十枚棋子從巨手中傾瀉而出,那些棋子有黑有白,但基本上都是「士兵」,只有一枚黑色棋子是「騎士」,這些棋子一落到棋盤格上,棋盤格就泛起雲霧般的變幻。黑色與白色在交界處糾纏,時而黑色吞噬白色一點,時而白色吞噬黑色一點。
棋盤角落裡,白皇后好像聽到棋子的異動,微微回頭,仔細看,會發現白皇后的臉雕刻得清冷出塵,有種不辨性別的美麗。
——
蠟燭搖動,外面好像吹起了風,風略微掀動船篷上的帘子,把星輝灑進船艙。
明明知道是在湖中心,不可能有任何人看見,突如其來的風吹上光/裸的足踝,還是讓宿月略微瑟縮,但很快他心裡短暫的侷促就被蒼咫的輕吻撫平。
「沒有其他人。」蒼咫低聲說,「放心。」
神力鋪張成結界,遍布在湖上各個角落,不需要用到蒼咫多大力氣,但足以讓宿月安心。
這裡只有我們。
宿月咬著嘴唇,偏了下頭,像是因為氣惱,臉龐帶著薄紅:「我什麼時候擔心有其他人了,你少亂揣測。」
蒼咫「嗯」了一聲,又親了親宿月的脖子,衛衣脖子那裡有條細繩系成的結,蒼咫叼住繩結一頭,輕輕一扯就扯開了,又湊過去,用鼻尖碰了碰宿月鎖骨下方的小痣,又用嘴唇碰了碰。
宿月「嘶」地吸了口氣,聲音有點顫:「你是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