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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靜寂的長安街道上,只有若干賣菜的小販開始忙碌,一行人浩浩蕩蕩,引起了這些小販的注意。
元夕扭頭看向楚令,朦朧的眼裡閃著點點星光,又稍稍仰頭,望著眼前的街道,說,「我也不知該往何處。」
楚令默然,尋思若不是因為自己,元夕可能便是那武則天之前第一個女皇,名垂千古。
「公主府是回不去了,我替你另外找一處僻靜的地方。」
「好。」元夕簡單回答,心中卻像是另外有事。
式雲簡陪著她們走到了城外,然後和白雲修對視一眼,繼而對著楚令一行人道:「彥公子,元夕公主,元楚小郡主,雲間和雲修就此告辭。」
她特意的注意了楚令的面部表情,希望在他的臉上能夠看到一絲一毫的不舍,但楚令卻令她失望了,他平靜而自然地對著她道:「既然如此,式姑娘和白公子且行珍重,這一段日子,有勞你們相助了。」
式雲簡咬著下唇,隱約覺得眼睛酸澀,恨恨的背過身去。
白雲修在後頭看得一清二楚,見式雲簡如此,便代替她走到了楚令面前,笑道:「雲簡是性情中人,與各位相處這麼久,也是有些感情的。她不忍心分別,就由我這個大師兄來替她告辭,各位日後尋得空隙,也可上行修派來再聚,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雲修必然會鼎力相助。」
楚令應和道:「就此別過。」餘光瞥了一眼式雲簡,她還是背對著自己,但那瘦弱的背影,跟以前一般深深印在了她的心裡。
楚令知道什麼是好的,什麼是不好的,至少目前而言,對於式雲簡,她所能做的便是狠狠地與她分離,即使讓她恨極了自己也在所不辭。
「你很捨不得她。」原本靜靜站在一邊的元夕忽而開口道,「我感覺得到,她也舍不下你。」
楚令微笑,並不回答。
「你後來和她去了哪裡,她真的……死了嗎?」元夕蹙眉問。
「她並未死,只是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醒了,她便會醒。」楚令的聲音低沉,眼睛盯著那漸行漸小的身影,「但對她而言,在那個時間醒來,也未必是好事。」
元楚忽而衝到了楚令的面前,用一根撿來的樹枝指著楚令的喉嚨,威脅道:「你和王莽在裡面說了些什麼?!」
「元楚,放肆!」元夕怒斥,欲要上前阻止。
「母親,難道你不想知道嗎?!」元楚著急,看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
楚令方才也一直覺得這個小姑娘不太對勁,只是一直未找到緣由,現在想來肯定是對自己起了芥蒂,懷疑自己和王莽要做出對她們母女不利的事情來。想到此處,不免心中悲愴,自己這般坦然相對,元楚竟還會誤解,究竟是她心術不正還是自己太過於自信了?
「我和王莽達成了一個交易。」楚令用手稍稍挑開那根木刺,以免真的扎傷了自己,那血流出來,便是濃漿,灼燒的可怕。
「什麼交易?」元楚繼續問,並未顧及到那木刺,她心底里也是不願弄傷楚令。
「他要我去尋哀牢寶藏,以還你我自由。」
元楚和元夕都是一愣。
「哀牢寶藏?!」
「那東西真的存在?」元楚問。
「或許吧。」楚令看著地平線,眼見著一輪淡淡紅光顯現,快要日出了。
元夕走到她身邊,低聲問:「夜,以前未曾有機會告訴你,以前攻入哀牢國的時候,在柳承身上發現了一塊錦布,看樣子是一塊殘缺的地圖。」
楚令一愣。
「現在何處?」
「在我公主府,繡著你的肖像夾層里處。」
楚令撫著下顎道:「看來必須要回去一趟,也好收拾你們的東西,若我說有一處清幽僻靜,要你們舍下這些東西,你可去?」
元夕苦笑道:「我這天下都捨得下,什麼富貴還能割捨不去?再說,這天下間,唯有一樣東西能夠牽扯我,而如今她正在我身邊。」
楚令知道她在說什麼,「如此甚好,但希望公主能夠看開一些,屬於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也還莫要強求。」
「你還是如此狠心。」元夕搖頭道,「也罷,順其自然。」
「嗯。」楚令點頭。
元楚則是不明所以,只覺得這兩個人同樣話中有話,礙於楚令在面前,也不好多與母親交流,於是暗自隱忍著,待回到公主府再問。
公主府的老管家還在,見到了元夕和元楚一道回來,老人家便欣喜若狂,像個小孩子一般手舞足蹈。元夕雖沒了權力,可那等級觀念自然存在,而元楚年紀還小,對老管家也還算是客氣,這麼多來,感情似親人一般。
「老管家,我們都餓了,你去做點東西來?」元楚眨巴眼睛道。
老管家眯著眼睛,眼角的皺紋越發的明顯了,抹掉眼淚高興道:「好好好!我這就去忙活,我天天盼著兩位回來,日日等著守著,就是為了有這麼一天,看見公主和郡主都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的回來!」
「我們都已然來了,你也不必再說那些,好好準備些東西,這兒可還是有個客人。」元夕指著楚令道。
楚令憨厚的對著老管家點頭一笑。
老管家也回禮,搓著手說:「這位可是咱們府中的大恩人吶,我去加兩個雞蛋,給恩人接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