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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令再沒有去看那花,而是迅速回到了墓穴前。見門口碑文斜倒,頓時失色大驚。
有人闖入?!
她急忙啟動機關,過了甬道,見到了那一堵以自己之血訂立契約的石牆,在這之後,便是青戒安睡的地方。
不可能,不可能有人能進入這裡,這裡可是只能憑藉自己的血液才能打開的石門,除了自己和千年之後的楚令,沒有人能夠進入這裡!
她這般安撫自己,卻又實在不安心,於是以己身鮮血重啟了這扇石門。在石門上升的塵土之間,她依稀瞧見了屬於青戒的陵寢,她還好端端的放在原處。輕輕鬆了一口氣,楚令正要進去,卻不想一道冷光閃過,一個冰冷的物體架在了自己脖間,稍稍一動,這東西便會劃破頸動脈讓自己流血過多而死。
「我該早知有人會來。」楚令淡淡道。之前在山坡之上就該察覺到,那人不單只為了式雲簡,恐怕真正的目的在於陵寢之內。「你刺我劍我既往不咎,此番前來又為何故?」
那人似為楚令這隨然的語調驚嚇,卻又強裝鎮定,畢竟自己稍稍一動手,對方便會瞬間死去,想到此處,也是長了幾分的底氣,壓低聲音道:「說,哀牢寶藏在何處,這裡側是否有機關?」
楚令冷哼一聲。
「你笑什麼?」脖上的劍又動了動,擦破了一些皮肉。
「我笑你無知。此處根本沒有什麼哀牢寶藏,哀牢王子當初乃是匆匆下葬,在此之前哀牢已經為漢所滅,所有珍寶盡數被漢宮奪去,試問還有甚財寶留下?」
「你胡說,柳夜雖然是敗軍之將,但她又投奔元夕公主做了駙馬,破了匈奴大庭又怎會沒有寶物留下?!」此人顯然是有些激動,語調也漸漸的上揚,意圖以大聲的音量增加底氣,卻不知這樣倒更加增加了些許心中的焦慮。
「言盡於此,姑娘你好自珍重。」楚令不想與她再多廢話,於是輕輕捻住寶劍,瞬時斷了劍尖,也便化解了方才困境。「你也是一時情迷,我不怪你,走吧。」
那女子一愣,見自己劍斷了,索性扔了。那劍落在岩石做的地面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你是何人?」她抬頭問,眼裡發出危險的光。「你又為何對這些事情了解的如此詳細清楚?」
「我只是一個故人。」楚令不想與她多廢話,這幾日已經有不少人打擾了清修,她只想和青戒兩個人靜靜的呆在這地底,難道這小小的願望都不得達成?上天為何要這許多磨難,讓這想要安息之人得不到安息之處。
青戒,看來我們的磨難還未結束。但我也會守護好你,一如既往,等你千年之後醒來,那時候,我便功成身退。
楚令緩緩走到屬於青戒的陵寢前,望著那一副棺槨,站的筆直。
在這裡,沉睡著她最愛的女人。
她抬手去撫棺槨上刻畫的紋路,似是能觸碰到對方一般,纖細的手指慢慢在上面流連,已經全然當那闖入者不存在。
那女子氣急,她已經在無形中被此人羞辱。惱羞成怒之下,沖了進去,手按在青戒棺槨之上,憤憤道:「那些寶藏一定在這裡,我不會讓我多年的心愿落空,這不可能!」
楚令凌厲的眼神一掃,臉色嚴峻。
「你放開她,不允許你碰她。」
那女子一愣,見對方不像是開玩笑,忽而釋然的大笑起來。
「我知道了!寶藏一定就在這棺槨之中,這裡有十二具棺槨,一定就有十二處寶藏,而你手下這裡定然是其中之一。」
「我再說一次,不許你碰她。」楚令垂著頭,手捏成拳頭,指節開始泛白。若再等一刻,她必然要出手。卻見那女子裝束,竟然與式雲簡如出一轍。
「你和式雲簡是何關係?」
「我與她毫無關係。」那女子答。
楚令默然,心想此女心狠手辣,明明和式雲簡關係不淺,卻狠心傷害她性命,若不是自己替式雲簡擋下一劍,只怕她此刻已然死去。不如我替她除去這孽障,以防止此女再毒害他人。
想罷,楚令正欲動手,卻又一個心思閃過。
自己已然決定不管這世間俗世,又何苦傷人性命?式雲簡也罷,此女也罷,都未嘗不是人命,自己若傷了她,豈非和那匈奴人搶走青戒傷害青戒一般?
「你快走,否則我定然不饒你。」
那女子豈能善罷甘休,冷然一笑道:「我陸雲梵偏不信邪,若你能除我之前便除了,何苦這般勸解?」她趁對方不甚注意,手悄悄挪移到了棺蓋下方,試探了一下,果真這蓋不曾釘住,只憑藉著重量壓緊而已,憑藉自己修為,定然能一下子掀起,到時候見到其中財物,也就不由得他狡辯。
「你想幹嘛?!」楚令大驚失色,明見到她的打算卻來不及阻止。若是被她開了青戒棺槨,那麼青戒,她的青戒便會——
「住手!」一聲聲嘶力竭的呼喊迴蕩在空蕩蕩的地下墓穴中,楚令絕望地跪坐了下來,雙膝上的疼痛遠遠及不上心裡的傷痕,就像是有一千根細針扎入心肺,頓時扎的她千瘡百孔。這痛,比之前那一劍不知道狠上多少倍。
楚令只覺得心一下子便落得空空蕩蕩,一瞬間,腦海中空空如也。
青戒,我的青戒……
「我要你當我的王妃,你可樂意?」
「青戒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