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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崖上餘下的人和楚令一樣,都在踟躕不前,楚令知道自己別無退路,咬緊牙關,她知道如果要從這裡上去,必須要憋住一口氣衝到底,若是有一絲的鬆懈,那必然跌落到粉身碎骨,其實她也不在意跌落,因她本就是活死人,此種程度還不至於讓她命隕,只是若受了重傷,身上的明羽會散出能量來保護自己,不可避免的在眾人面前展現真身,若是如此,豈不是告訴天下人自己便是那哀牢王儲柳夜?就算有人不知,也會將自己當成怪物一般對待。於此,楚令是萬萬不可跌落。
想好這一切,楚令往上瞧了瞧,尋找了最佳路徑,憋了一口氣,迅速而又準確的往上爬。
底下人無人能料到楚令會有如此果斷而迅速的決斷,目瞪口呆之餘視線只能隨著那一抹影子的移動而移動。
那影子在半途稍稍遲鈍,眾人的呼吸因此而凝滯,楚令整個人垂了下來,幸而一手還死死抓著一處縫隙,她就像一根風中的枯葉,隨時都會飄落,底下的行修派弟子也在為難,時時警惕著那人跌落的方向。就在眾人都對上面的人不抱希望的同時,楚令卻憑藉著出眾的腰力,重新將自己牢牢釘在了懸崖峭壁之上,像是一隻有著倒鉤的蜘蛛一般,迅速而準確的爬到了崖壁之上。
看著那棵四葉草,楚令輕輕鬆了一口氣,彎腰摘了叼在嘴中,又瞥見上面有一捆蔓藤,笑了笑,想來下去要容易的多。
當楚令走到式微面前將那一株四葉草放在他面前的時候,式微只是看了他一眼,隨後便有弟子領著楚令去另外一個方向。楚令在那兒停了一瞬,回身,對著笑焉城做了一個OK手指,笑焉城自然也知道攔不住她,便隨了她去,只是微笑,如今她有另外的要緊事情去辦,幫著楚令盯王宇。
王宇繞過人群,也道了式微面前,將不知道何時拿到手的四葉草交給式微,式微詫異的打量他一眼,見他眉目稍稍一愣,繼而接過四葉草道:「不曾見公子上去過,這四葉草如何取得?」
王宇笑,「我只將這四葉草當做信物,以求見式小姐一面,有何不可?」
奇怪的是,式微並未多加為難他,而是讓另外一個弟子送他入內。
還有一人,也採到了四葉草,式微也是放了行。
「可惜今日只有三位公子達到條件,除了三位公子的家眷可留下以外,其餘的人請回吧。」
聽到此語,有些人知趣的離開了,有些人雖然不甘心,但忌憚行修派,只好捏著拳頭離去,餘下王宇隨從和笑焉城。
笑焉城不想與王宇的人多嘴,只是覺得他們一直在盯著自己,甚為不自在。又打量四周,不見另外一個公子的隨從,頗為疑惑。
楚令一側坐著王宇,另外一側則是不知名的公子,楚令打量他,覺得面容似曾相識。正欲開□談,卻見式微走了進來,於是隨著眾人站起,對著式微行禮,式微讓三人坐下,細細打量了三人,繼而道。
「三位公子通過第一場測試,自然是有過人之處,現在便是第二場,小女隨後會在屏障內出題,請三位聽好。」
楚令一聽,身體微微一怔,視線挪移到了位於式微身後的屏障。
雲簡……
「只是在此之前,希望各位公子回答老夫幾個問題,」式微凌冽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如實回答。」
楚令等人點頭答應。
「三位公子姓名。」
「王宇。」
「彥念青。」
聲音在最後一位處停頓下來,眾人同時將視線投向這最後一人,只見他兩眼迷濛,像是才意識到該自己回答,緩緩道,「對不起,您方才問了什麼問題?」
王宇不以為意的笑了,楚令則不表態,而式微顯得有些氣惱。
「老夫是問公子叫何名字。」
「哦,在下劉秀。」
王宇剛端起茶杯,喝下的一口茶來不及咽下便噴了出去,楚令只是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卻又暫時沒想出來哪裡聽見或者看見過。式微先是一愣,繼而道,「公子是來求親?」
王宇將視線投向那人。
「是啊。」劉秀說。
「公子不怕老夫將你交出去?」式微又問。
劉秀還是那一副心不在焉的摸樣,全然不把式微的威脅當作一回事。
「可如今你未曾將我交出去,說明我為式小姐冒這個險是值得的。有我誠心如此,式掌門何須質疑?」他慢慢站了起來,走到式微邊上,貼在他耳邊低語幾聲,式微的神情立刻便變了。
「既然如此,劉公子請坐。」
楚令坐在一邊,仔細回憶何處聽過此名,卻實在記憶不起,便也作罷。
笑焉城被安排在了一間客房,行修派弟子告訴她,楚令等會兒便會回來此處安歇。笑焉城給自己倒了一盞茶,坐在桌前,看著燭光,倒也沒有絲毫的睡意。細長的睫毛眨動,映著這點點燭火,讓她細嫩的臉上添了一抹紅暈,顯得愈發的動人。笑焉城習慣了人們對她的誇讚,但極少人能夠知道她心中藏著的小小陰霾,從小,她便是一個無依無靠的,若不是劉子展收留,恐怕此刻已然不是這般摸樣,或許早就夭折,或許真的會被人賣入青樓淪為娼妓……
或許是燈光過於模糊,眼前竟然漸漸浮現了那人的面龐,在一棵樹下,一條小河邊,她穿著異族服飾,笑著朝自己走來,她說,她不是壞人,她是柳夜,哀牢的王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