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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朦朧。
淡淡的月光灑在這幾個人的臉上,卻是不一樣的色彩。
白雲修微笑,一如既往的優雅。
楚令走上前,點頭示意。
「上次一別也沒多少日子,看來念青和白公子真箇有緣。」楚令的話語沒有帶一絲的感情,四平八穩。
「嗯,」白雲修睨了一眼身邊式雲簡,繼而道,「是有緣,不過還是比不上兄台和師妹的緣分呀。」
楚令噤聲,默然看著式雲簡,而式雲簡也下意識的看向她,於是兩個人視線碰觸,一激便又各自扭開了頭去,一個望著江面,一個看著船艙。各懷揣著心事卻不明說,任由對方揣測。
「我說這是怎麼了?」花慕容及時出現,將在場的人的臉掃視了一遍,繼而將視線定在了白雲修身上。
「你是誰?」
「在下白雲修,是雲簡的大師兄,這位是?」
「花慕容。」
「哦,花兄。」白雲修誠懇道。眼睛卻將這位花兄全身上下打量一個遍,眉頭稍挑,但又默不作聲。
這一切細微的動作都被楚令和式雲簡看在眼裡。
「對了師妹,你們可曾遇上什麼麻煩事?」白雲修道。
「這——」式雲簡猶豫著要不要說,畢竟這是楚令的事情,她若不想別人幫忙,自己也不好多嘴。
楚令上前開口道:「的確有事。」
「哦?」白雲修饒有興致的看向這邊。
「是這樣的,前朝的元夕公主和元楚小郡主失蹤,在下本當稟報官府,但不知道為何官府百般阻撓,又劫了在下的朋友,我和雲簡也才是從官府里逃出……」
「明白了,」白雲修未等對方將話說完,便打斷道,「敢問公子和前朝公主郡主有何關係?」
或許這個問題正問到了點子上,在場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而楚令只是攤開手,隨意道:「只是相識……」
只是相識……
她不知道這一句話被元夕聽去會是如何感覺,元夕對她可謂耗盡心力,即使覆滅了她的國家,但之後也是給了補償,助她攻城,甚至不惜一國之力讓她去搶一個情敵。
不得不說,元夕做了一些很不可思議的事情,為了楚令。
「人,你一定要找?」白雲修又強調了一次。
「一定。」楚令沒有遲疑。
「好,我幫你。」白雲修果斷道。
「師兄?」
「你?」
式雲簡和花慕容顯然都有些詫異。在式雲簡看來,白雲修一向不會理會與朝廷有關的事情,這回出手不知道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花慕容則是一臉的茫然,自己逃都來不及,他反倒好,竟然一手攬下這苦差事。
「別擔心,我自有主意。」
楚令抿了抿嘴,抬頭道:「還有一事,笑嫣城姑娘也同時消失不見了,希望也能尋到她。」
「笑嫣城?!」花慕容驚詫,繞著楚令了一圈,「真想不到,嘖嘖,想不到呀……」
「什麼?」式雲簡不明所以。
「你還不知道啊,笑嫣城是長安城內有命的樓中女子,沒想到咱們的彥公子能夠得到她的青睞,彥公子,功力不一般艷福也不淺哦。」花慕容說的輕佻,順勢把手搭在了楚令肩膀上,惹得後者一陣厭惡,側了側身子,輕巧的避開。
式雲簡變了臉色,背過身去,儼然是生氣了。
楚嘆了一口氣,扭頭對著白雲修說:「不知道白公子有何主意?」
「主意也說不上,照你的描述那位元夕公主應該是被朝廷的人抓走,人,當然也要從朝廷上要。」
「你說是被朝廷的人抓……」花慕容猛然一拍手,道,「是了!那些人嘴裡說著大人大人,那般有組織的定然是朝廷的人!」
「你之前怎的不說?」楚令擰眉,盯著花慕容,微微發怒。
「之前被嚇住了嘛!」花慕容狡辯。
楚令看了他一眼,便不再作聲。
「如果是朝廷抓的,是為了何故?據我所知,元夕乃是新朝為了粉飾太平所用的棋子,如果沒有王莽……不,新帝的允許,恐怕下邊的人也不敢作出如此大的動作。」說到這裡,忽而腦海中靈機一閃,一個念頭冒了上來,「莫不是新帝授意如此?」
「大有可能。」白雲修點頭道。
「可為了什麼?」
「就像你說的,穩固江山。」
楚令思索了一會兒,冷笑,「該不會新帝也相信元夕和以前哀牢國所謂的寶藏有所關聯,這才囚禁了她,嫁禍給綠林吧?」
此語一出,除了白雲修以外皆是變了臉色。
哀牢寶藏這件事情,已然在新朝內傳開,無人不覬覦這所謂的財富,人,都是貪心的,平民百姓如此,天子更是如此。也難怪王莽會悄悄將元夕接走,想必是聽到了什麼風吹草動。
「如果真這樣,我們就要去那裡了。」楚令轉身,遙手一指,一派指點江山模樣,風拂動她的衣袂,捲起了褶皺,吹動了她的髮絲,讓她的臉顯得越發的冷峻。
眾人都不自覺的朝著她所指的方向去看,只見低沉黑雲下,一個金黃色的建築傲然挺立在稍遠處,金色的屋檐在清冷的月光下顯得分外耀眼,灰色的磚牆冷傲的拒絕外來的一切事物。
這偌大的城牆內,關了無數的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