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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聽錯了嗎,她方才喚我「夜」?
式雲簡只覺得臉蹭的似是在燒,急忙垂下頭,鬆開了手,躲在一邊不敢去那看對方。方才見她那副模樣,一般人恐怕早就嚇退,可只有式雲簡竟能夠克服心中恐懼,上前抱住了她。
「你怎麼的又回來了?」楚令吁了一口氣,扶著額頭問。
「她是不放心你才回來的,」一個聲音打破了兩個人的沉默,楚令越過式雲簡單的身體,看見了從黑暗中走出來的那人,是花慕容。「我勸不住也攔不了。」
楚令冷了臉。「你該帶她走的遠遠的。」
花慕容痞氣上來,搭住式雲簡的肩頗為親昵道:「你管得著麼?你這個怪物,不知道是人是鬼,方才那一瞬間,我差點以為你是地獄修羅,也只有她才肯這麼接近你替你安撫,你這人不知好歹平白無故還責怪與她,你知不知道這個時候回來有多麼危險?」
楚令驚愕,木然的扭頭望向式雲簡。
式雲簡眸子一黯,旋即推開花慕容搭在自己肩頭上的爪子,仰起頭笑笑道:「你別聽他瞎扯,想本女俠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這點小場面還怕它不成?不過是一個城頭,本女俠還不是來去自如?」
花慕容急忙吼道:「你——」
「式雲簡——」楚令低喊。
「都別說了,我自有主張。」式雲簡打斷他們,不以為意的坐到當鋪櫃檯上,眨著眼睛問楚令道,「你是被誰困在這裡的?這鐵籠子好生結實,連我的繞指柔都要砍它三次……」
「我也不知。」楚令若有所思,望著黑漆漆的門繼續道,「外邊究竟是什麼情況?」
「這座城池好生奇怪,夜晚寂靜無人,可一旦到了白天卻又都是百姓,像是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般在街上照常生活,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花慕容越說越玄乎,「該不會真的是鬧鬼了吧,可是又不對啊,鬧鬼哪有大白天鬧的,鬼不是應該在晚上才出現嗎?」
「會不會是和疫病有關?」式雲簡瞄了一眼花慕容,又扭頭對著楚令說。
楚令點了點頭,說道,「先出去再看,我總覺得此城並不像表面看的那樣風平浪靜,定有蹊蹺。」
果真,正如花慕容所說的一般,白天的柳州城內竟然出現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照常生活。
楚令和式雲簡等人走在大街上,見這些擦肩而過的人都並無不妥,心中甚為疑惑,不是說此處疫病橫行,那這些人怎的都是一副淡然表情?
見前頭有一處人圍攏,花慕容眼睛一亮,鑽了進去。楚令只是遠遠看著而式雲簡也與她一起。
「喂,你猜怎麼的,郡守女兒得了一種怪病,身上冰冷非常,正在張貼榜文求醫呢。」花慕容跑了過來,臉上帶著一種欣然之色。
「怎麼她得了病你這麼開心?」式雲簡偷偷瞥了一眼身邊的楚令。
「惡有惡報,這郡守作惡多端,壓著疫病不報,讓這些人只進不出。現在她女兒也得病了吧,活該。」花慕容憤憤道,眼裡卻分明的閃過一絲得意之色。
楚令沉默了許久,蹙眉。
寒冷異常?
「我們走吧。」式雲簡一步上前,轉身,見後兩者並無動作,遂催促道。
「去哪兒?」花慕容不明所以。
「郡守府。」式雲簡微微一笑,笑靨如花,清澈的眸子看著楚令。楚令微微一愣,方才明了她的心思。
式雲簡一定是知道自己擔憂這個名義上的夫人這才提議去郡守府。心中頗為感激,卻又隱隱的在擔憂。式雲簡去而復返,自己竟然有一種淡淡的喜悅,她和青戒並不相同,她樂觀開朗,青戒成熟穩重;她天真活潑,青戒有時候卻又很低沉。但有時候卻又覺得兩個人眉目神態間如此相似……
「餵——大傻子,你盯著我作甚?」式雲簡跳到楚令面前,抬手張開五指在她面前晃了晃。哪知道卻沒楚令一把抓住,雙方驚愕之際,楚令淡淡開口。
「你究竟和青戒是何關係?」
式雲簡一愣,感覺到手腕一陣疼痛,皺眉道:「你弄疼我了。」
「你鬆開她!」花慕容見到這一副場景,匆忙過來欲要拉開二人,無奈楚令力氣太大。
楚令鬆開手,淡淡道:「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式雲簡揉著手腕,黯下臉。
「沒關係。」
到了郡守府前,花慕容偷偷拉住式雲簡的衣角說:「你們果真是要去治病?你們會醫術嗎?弄不好可是人頭落地的事情,這可馬虎不得。」
「我不會呀。」式雲簡搖頭。
花慕容臉色煞白,「不會還來作甚,快走快走,晚了就來不及了。這位郡守大人兇狠非常,若是醫不好人家定然要抓我們砍頭,他手下那麼多人命也不差我們三個。」
「放心吧,他不會動我們的。」式雲簡瞄了一眼楚令,可後者只是嚴肅的等著門人通報。
「啊?」花慕容驚詫,又要說話,卻被通報之人的聲音打斷。
「郡守大人有請——」
花慕容興沖沖的跟在楚令和式雲簡後頭,四處打量,待坐在正廳中之後,摸著椅子扶手道:「都是上好的木材,這位郡守大人可真富庶。」
「別動。」楚令瞄了他一眼即說。
「怎麼,摸摸都不行?」
「你知道我的意思。」楚令依舊冷漠,她是瞥見了花慕容方才在路上做的手腳,知道他已然將身側茶座上的瑪瑙杯子塞入袖口中,動作之快,不易於讓人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