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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大哥你也別傷心了。」式雲簡見她面容,雖不知發生何事,但也猜的七分八分,道是這棺槨之人曝露於世,對活人而言未曾不是一種傷害?
「你回來作甚?!」楚令不知怎的,突然大怒,衝著式雲簡大喊,「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楚……」
「式姑娘,我們還是走吧,此人不知好歹。你一片好心他卻當作了驢肝肺。走吧。」花慕容勸解道。
式雲簡知楚令此時心情必然不佳,但也無從安慰,又一想陸雲梵回去必然會向父親報告自己行蹤,到時候父親派人來找到自己或許會對楚令不利。於是便點頭答應,依依不捨的隨著花慕容再次離開。
楚令知道她們是順著以前的法子走了,心便安定下來。愣愣望著青戒棺槨,眼睛開始模糊。
青戒,我是否做的太絕?
柳州城外,一條必經的官道上,有一戶茶家。端茶倒水的是一個極為清秀的女子,盤著流雲髻,雖身著著粗布麻衣,但仍遮不住她身上蘊含的氣質,舉手投足間,儘是端雅。
又來一個客商,她款款而去,替那些人擦乾桌角,問那些人要些什麼茶水。卻不想被其中一個留著大絡腮鬍子的蠻人抓住手腕,那人不懷好意道:「小娘子生的嬌俏,與其在此處顛沛流離,不如從了我,我保你吃香喝辣可好?」
那女店主掙扎了幾番,實在掙脫不過。
「這裡是茶鋪,請您自重。」
絡腮鬍子聽了,忽而大笑,周圍的人也跟著笑。
「你們可聽見了,她這是要我自重?」
「聽見了聽見了大哥,小娘子,我實話告訴你,我大哥生的粗重但心思也算的細膩,你若從了他定然不會虧待你,總比在這邊擺攤來的有看頭。你若不信,便隨我等去大哥城中別院瞧瞧,我那些個大嫂們哪個不是養尊處優?」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湊了過來,對那女店主好生勸慰。
女店主厭惡的避開此人。
「放手!」
「就不放——」絡腮鬍子一使力,那女店主眼見便要跌入他懷中,卻不想手腕上猛的一痛,鬆開了女店主。
「是誰?!」絡腮鬍子打量四周,方才顯然是有人在偷襲。
「老闆娘,我要一盞茶。」一個聲音遠遠傳來,眾人順聲而去,見一相貌醜陋之人在官道上緩慢而行,右腿一瘸一拐,背上背著一個背囊,瞧那打扮,似是書生。
「是你這小子?」絡腮鬍子站了起來,他身長兩尺七寸,高的嚇人。加上身材壯碩,頓時威嚇住了過往行人,紛紛避開。
醜陋書生放下背上行囊,尋了一個位置坐下,安之若素。
「老闆娘可曾聽見,我要一盞茶。」他抬頭,對上女店主的視線。女店主打量他一眼,只見他臉上長著點點雀斑,鼻樑雖高,但卻被大鼻頭破壞,眼睛很小,顴骨頗高。再怎麼看也是尋常書生。
「已然無茶,公子還是繞城去飲。」女店主不想讓此人惹上麻煩,匆忙想打發他走。希望對方能聽懂自己的意思,順勢離開,以免傷了更多人的性命。
「為何繞城?」醜陋書生繼續問。
「你這人何故如此多事?」女店主忍不住著急道,「柳州城內瘟疫橫行,你若不想染病便繞道走。此處無茶,公子請便——」
「什麼,柳州城內疫病橫行?「絡腮鬍子聽了,頗為詫異。
「是的。」
「糟糕,」絡腮鬍子臉色一黑,他心想自己還有一家子產業在城內,瘟疫橫行也不知裡面的夫人們可是如何了。「小娘子等著,待我處理好府內之事再迎娶你過門!」
「兄弟們,走!」
「是!」
等那一撥人離開了,女店主稍稍呼了一口氣。才覺額間已經冒汗,身側有一隻手主動遞來一白色絲巾,上面繡著火雲圖案。女店主微微一笑,接過拭了拭冷汗,道「多謝公子。」
「不客氣。」醜陋書生若有所思的望了那群人,「你方才是騙人的?」
女店主一愣,微笑道:「化雨何曾騙人。」
「咦,那你說的都是真的了?」書生疑惑,「我還以為姑娘是為了騙那些人入城離開才出此下策。」
女店主開始收拾那些碗筷,抬手將額前散落的髮絲撩到耳後,微微一笑道:「實不相瞞,城中確實疫病橫行,於是太守下令此城只許進不許出。因而他們進去便出不來了。」
「不知道姑娘如何稱呼?」
「唐化雨。」
「好名。」書生鼓掌道。
「多謝公子搭救。」唐化雨行禮答謝。
「我不曾救你,何來謝?」
「那方才不是公子打中那大漢的手腕?」唐化雨驚詫道,若不是他那是何人?
醜陋書生淡然一笑,隨手替自己倒了一壺水,飲下才道:「我看是唐姑娘誤會了,方才真的不是在下,試問在下一介書生如何有這般好本事?想必是方才路過之人中有武藝精湛的出手相助罷了。」
「果真如此……」唐化雨將信將疑。旋即笑道,「公子渴了,我這就去沏茶。」
「勞煩。」醜陋書生點頭道,見對方離開了,才起身走到方才絡腮鬍子呆的地方,撿起桌下一小玉石,塞入腰帶之中。方才太過急迫,才將胡亂將此物打出,幸而沒被人瞧見。此物乃是離開哀牢墓穴之時,從青戒棺槨玉石上取得,帶在身上以懷思念之情,若是失落在此處,心下必然責怪自身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