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青戒,千年之後,另有人在尋你,她會喚醒你她會代替我陪你那幾年,青戒,你可知,我甚至在嫉妒我自己……我曾想,若是有一法子能讓你形容不敗,抑或者起死復甦你可願讓我一試?又或者實在是我太過奢求……
「你在做什麼?」這背後突兀而來的一句像是跨越了一個世紀般遲遲而來,卻又是那樣自然和隨意。
楚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願望成了真,她的大腦瞬時空白,不知道該作何念,該是何想。用袖口拭去眼角淚水,轉身站起,即要開口,卻不想見到那人之後,臉色瞬間煞白。
她,並非青戒……
只見面前這人,婷婷而立,俏似廣寒宮嫦,形若柳梢春風,不是式雲簡又是誰?
「你如何進來?」楚令隱約覺得此時的式雲簡和之前不同,單是她眉間已然沒了先前的祥雲印。
「我也不知,從有記憶開始便已在此處。你是何人?」式雲簡見對方一付異族打扮,頗為警惕,欲要拔劍才發覺劍已不在身側。觀望四周,又發現自己竟在一個非常奇怪的房間。「這裡又是何地?」
楚令默然。走到其中一根玉柱處,蹲下,從那兒拖出一木質箱子來,打開,拿出幾個狀物,又掏出幾根繩索,拋給了式雲簡。
「接著,此物可送你等離開。」
「你還沒告訴我這是哪兒?」
「哀牢。」
☆、第三章
聽了這個答案,式雲簡摸了摸下巴,但依舊在腦海里一無所獲。單覺得這地名好生奇怪,又好似在哪裡聽見過一般,卻又實在無從記起。
楚令緩緩站來,她比對面這個女孩大約高半個頭,斜睨她一眼,便拿起方才掏出的東西,催促道:「若是要命,趁早離開為妙。」
「可是—我—」式雲簡欲要再多問,無奈對方卻不再給機會。以腳尖隨意踢走一小塊石子,自己與自己鬥氣,但也不曾把這憋屈鬧在楚令身上。她是可憐這個異族人,念他是在墓中太久,才憋出的這些個壞脾氣。
「你們可算出來了。」被擋在石門外的花慕容見此二人並肩而出,臉色各有所異,心下不快,但也未曾多說,只想趕緊逃出這鬼地方,在外頭好逍遙一番。「大俠如何送我們出去?」
楚令默不作聲,又走前仰頭望岩石高度,瞧見其中裂隙。示意式雲簡上前,拿過繩索,綁在自己腰上,繼而匍匐上前,輕輕一躍。
式雲簡和花慕容愣愣盯著在這岩石上爬行之人,驚疑此人如何空手便爬上這較為光滑的岩壁?
其實他們不知,楚令在二十一世紀生活了二十多年,大學期間也曾修過攀岩這一項目,面前岩壁,只要藉助其小小的間隙以及凸起,利用身體的協調,便可一級級似壁虎般攀附上行。
「你說他到底是何人,我只知江湖上有輕功這玩意兒,但——」花慕容仰著頭,咽下唾沫,繼續道,「不曾聽說有哪門的輕功能夠登封到極到如此地步。這岩石陡峭,稍不小心便是跌落下來粉身碎骨,他倒不慌不亂,似乎全然不管生命威脅,是他過於自信還是早就看破了生死?」
式雲簡一直蹙著眉頭,手攢著握在胸前,時時刻刻為那人擔憂,深怕他一個不小心便摔下來。
「雖然不知道他用的什麼法子,我總覺得,我們該相信他。」
「這裡怪石林立,我看那繩子頗細,況且上頭有一定的斜度,若是強制將我們兩個人拉上去,想必那繩子必定會破損。憑他自己一人爬上去又何如,我看他力氣沒有幾分,又怎麼拉得動我們?」
式雲簡輕輕一笑,似是三月里溫和春風般拂過。
「我還是相信她能辦到,不信你等著瞧。」
「真不知你這股自信哪裡來……而且……你們也沒認識多久……」花慕容小聲嘀咕著。
「嗯?」式雲簡側頭看著他,一付全然不懂的表情。
「沒什麼……信他信他便是了。」花慕容攤攤手道。
「他其實應該是一個挺孤獨又深情之人,」式雲簡似是自語,「我在石門裡處見他跪坐在一人棺木之前,神情落寞,那付光景讓人覺得或許躺在這裡的是他的至親至愛,他大好年華卻肯為那人守著,應該是一個極好的人,這樣的人不會是壞人,也不會信口雌黃……」
花慕容盯了式雲簡好一會兒,見她若有所思,便也不再開口。
楚令好不容易爬上了上方一個較為平坦的口子處,仰頭一望,心想他們到了此處應該能夠憑藉自己的力量繼續往上攀爬,因上頭的斜度並不是很大,稍微小心便能上去,自己送到這裡也算是仁至義盡。
霧氣盡散,樹林中沒了飛禽野獸,卻忽而從中閃現一人影,黑白相間素服,看身形是一女子。她躲在其中一樹之後,眼則眺望向稍遠處斜坡,稍一遲疑,又背過了身去……
楚令將繩索放下,那底下兩個人卻互相推脫起來。
「花花,你先走吧。」式雲簡首先將繩遞給花慕容,後者對這種親暱稱呼有些不慣,但也略微帶著一點欣喜。可是對這繩索,他實在信不過,若是對方力氣不夠或者這繩索半途斷了,那豈不是「吾命休矣」?
「不,不,還是你先。」花慕容笑眯眯的推了回去,「若是你上去了也好借一把力氣拉我上,我比較重。」
式雲簡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就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