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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楚令剛要阻止,卻沒能攔得住花慕容,只聽見他「啊——」了一聲,繼而站立在原地不得動彈,眉梢上凝結了一層冰霜,嘴巴朝外哈著氣。
「彥念青,救我!「花慕容不能動,只能如此喊。
楚令無奈,瞄了他一眼,走到若幽面前說:「請若幽姑娘看在我的面子上,暫且饒了他。」
「彥公子,他不是好人。」若幽沒有退讓的意思,「繼續留下來可能是個禍害,何不就此除了他?」
楚令頓了頓,繼續道:「多謝姑娘好意,放了他,讓他自生自滅吧,況且他還算對我們有恩……」
若幽抿了抿嘴,點頭道:「三刻之後,自會化解。不過公子,我勸你少與此人為伍,切記切記。」
楚令點頭,算是應允了。
目送兩人上了另外一輛馬車,直到這馬車完全消失在視線里。楚令才回頭,卻愕然見到元楚呆呆的站在身後,稚嫩的小臉上是與年紀不相符合的嚴肅。她出神似的看著遠去的馬車,這般不知道已然看了多久。
「怎麼了?」楚令直覺她有心事,怕是與她口中的母親有關。
「母親說,她那日也是這般站在城門之上送別了她最喜歡的人的。」元楚低聲回道。
楚令動了動嘴唇,卻沒能將話說出口,走上前,輕輕的將面前這個小女孩抱住,讓她靠著自己,或許這般能夠撫平她眉間褶皺,這是她這年齡不該有的憂愁。
「你的母親,是——」
「彥公子,我快……我快凍死了……」一邊的花慕容打斷了兩個的思緒,連聲音都在發抖。
楚令鬆開了元楚,勾了勾她的鼻樑,笑道:「開心點,總愁眉苦臉的可是會變醜。」
元楚倔強的將頭一扭,道:「本姑娘才沒那麼嬌弱!」
「是是是——」楚令道,不知道為何,總想順著她依著她疼著她。
花慕容臉色已然變做了青色,想來已經是寒冷至極。牙齒打顫,渾身在顫抖。莫說三刻了,就是再來一刻他恐怕便會支撐不下去。楚令想了想,去了林中,不一會兒便帶了一些柴火,扭頭問元楚道:「可有打火機?」
元楚困惑的回看她:「打火極?是何物品?」
楚令一愣,笑道:「說錯了,可有打火石?」
「沒有。」
「我……我有……」花慕容搶道,眼睛往下瞄,示意楚令東西在自己腰上。楚令走了過去,在他腰間果真找到一小袋,翻開,手頓了頓,眉頭輕挑。若有所思的看了花慕容一眼,後者眼裡顯然閃過一絲驚慌,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楚令及時打斷:「看來你還是改不了毛病,下回若再如此,我便廢了你的手。」
「是是是,都聽你的,都聽你的不成嗎。」花慕容急忙答應。
楚令笑了笑,突然盯著花慕容的臉好好瞧了一番,低聲道:「你到底是何人?」
「什……什麼?」花慕容顯然是被嚇壞了,瞪大眼。
「開玩笑的。」楚令掏出了打火石,嘀咕道:「這袋子裡的東西還真有趣……」繼而順手將袋子放在了衣襟內,全然當是自己的。蹲在柴火前,用打火石成功點燃。
映著火光,幾個人的臉都變得有些通紅。
花慕容漸漸手腳漸漸有了知覺,很快便暖和了起來。
「彥公子,我的錢袋……」
「這錢袋是你的?」楚令挑眉仰著頭看著花慕容問。
「不,不是我的。」花慕容否決道。
「那就暫且放在我這裡,難道不信不過我?」
「信得過,自然是信得過……」花慕容一咬牙,暗自捏了捏拳頭,但臉上依舊掛著笑臉。
元楚自從方才之後便沒怎麼說話,靜靜的坐在火堆邊,望著紅色的火發怵。直到楚令坐在她身側,她才回了神,挪了挪位置,離楚令稍稍遠了一些。
「傻丫頭,都在想些什麼還是為你母親擔憂嗎?」
元楚晶瑩的眼印著楚令的臉,輕輕點了點頭,曲著腿,雙臂抱著,繼而將腦袋擱在上面,蜷縮成一個蝦球。
「別擔心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楚令是在安慰,但也由衷的祝願那個女子一切安好。
「你們聽,是什麼聲音?」花慕容驚覺的說道。
楚令和元楚同時靜了下來去聽,果真從小道邊上的樹林中傳出了嗚嗚的聲響。那聲音從幽暗的密林中傳出,幽怨非常,似是動物在低吟,又像是人類在啜泣。
「改不會是野獸吧?」花慕容擔心道,「我還沒恢復,怎麼辦?!」
「別擔心,野獸怕火,只要我們的火不滅他們便不會靠近。」楚令說道,但卻又隱約在擔憂其他。若這林間不是尋常野獸,那要怎麼辦?她遲疑的看了花慕容一眼,搖了搖頭。
畢竟他也是一條人命,不可能就這樣丟了他不顧。
「元楚,我們把他搬到馬車上,我們速速離開此地。」楚令命令道。
「啊?」元楚顯然為難,「搬他?」
「嗯,快!」那種不詳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楚令只覺得這密林里必然有一種邪惡的生物在向自己靠近,就連她自己,都有一種強烈的想要逃走的衝動。這東西太過於恐怖陰森,以至於相隔甚遠都依舊能夠感覺到它低沉的呼吸。
林間,葉子被強風吹動,一種惡臭撲鼻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