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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你的感覺,全部都是因為你所喜愛的女子,彥青戒?」式雲簡反問,眼睛緊緊盯著楚令,渴望從她嘴中說出一個「不」字。
楚令毅然點頭。
「所以你此刻的名字喚作彥念青,便是想念彥青戒的意思……我懂了……我懂了……」式雲簡不斷重複這三個字。
「世間真的有不老神藥?」
「有,而且只有兩顆,一顆叫做明羽,炙熱無比,被我吞服而下。另外一顆叫做墨淚,陰寒至極,是青戒服下了。」
「一個天下炙熱,一個天下至寒,能在一處麼?」式雲簡問。
「我也不知,」楚令無奈搖頭,自己和青戒幾次相遇,以為能夠終生在一起,卻幾次分離,這不是命運弄人,還是說,是明羽和墨淚的詛咒。「但只要能保全性命與她相守,我亦無憾。」
「彥念青,」式雲簡喚道,「柳夜是彥青戒的,楚令是元夕公主的,那麼你彥念青心裡,可是否有我式雲簡?」
楚令沉默了一會兒,抿住唇,繼而抬頭對上式雲簡的眼,佯裝輕鬆道。
「不論是柳夜,楚令,還是此刻的念青,全部都是彥青戒的,我心中獨獨僅她一人而已,無論是上一輩子,這一輩子,還是下一輩子,我都會全心全意的去等她,去守護她,去愛她。」
式雲簡聽了,好一陣子無法回神,只覺得靈魂好似被抽離了一般,身子都是輕飄飄的,這人說的話好像是一場夢,但這心裡的痛,卻是那麼的真真切切。
「我放了你,」式雲簡最後道,「以後不想再見到你們,也不想聽見你們的消息,更不想知道你們的故事。」
楚令瞭然,笑笑道,「多謝。」
式雲簡咬破了下唇,站起想要解開楚令的大穴,卻不想身子一僵,渾身也動彈不得了。
「師兄,你作何?!」
楚令也瞧見了不知道何時站在式雲簡身邊的白雲修,雖然還是一身的白衣,一副儒雅摸樣,但他臉上的神情卻變得討厭無比,那是一種貪婪的表情。
「師妹對不住,此人正是我畢生尋找的,這回定然不可再放過她!」
☆、第九十五章
笑嫣城坐立不安的在房間內踱步,時而走到窗前望望,時而摸著下巴靠在桌前沉思,待將帘布上繡著的花紋數了兩次之後,再也無法等待,便起了身開門,她便是要去看看,這楚令是如何與式雲簡說出始末的。
可是到了式雲簡門前,聽了一聽,卻全然沒有動靜,笑嫣城愣了,於是悄悄將門一推,這房門竟也沒鎖,一隻腳踏了進去,只瞧見一人。
「式雲簡,怎麼就你一人?」笑嫣城問,稍後才發現式雲簡有些不對勁,她的眼睛可以活動,似是在和自己說什麼,但身體卻動彈不得。
不好!
笑嫣城匆忙上前,替式雲簡解開了穴道,式雲簡好像疲乏至極,嘴唇已然開始泛白,額角滲出細汗,一解開穴道便癱到了笑嫣城懷中,笑嫣城牢牢扶住了她,開口便問。
「她呢?」
式雲簡氣若遊絲,「被師兄帶走了。」
笑嫣城心中一寒,楚令此人是如何的謹慎小心,此刻被白雲修帶走,想必兩人已經撕破了臉面,白雲修帶走她,無非便是為了所謂的長生,暫時還不會有危險,但時間一久,白雲修失去了耐心,那麼便是禍福難料。
「你小心修養,我去找她。」笑嫣城便將式雲簡安置妥當,替她蓋上被褥,瞧她模樣應然只是被人點了穴道一直站著體力消耗過巨所致,只要喝些水休息一下即可。轉身欲走的時候,卻被身後人拉住了手腕。
「你去做什麼?」她問,目光中帶著些憂慮。
「自然是去救她。」
「可你知道哪裡去救嗎?」式雲簡問。
「那還用說。」笑嫣城留下了這一句模稜兩可的話語,開了門就走,腳步聲急促而漸遠。
式雲簡看著上方,呆的像是剛出生的嬰兒一般,心中苦悶自然是不會輕易說出口,只覺得有一口氣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拉起被褥將自己悶在了裡面,閉上眼在黑暗中體會空氣的渾濁,直到不能呼吸才猛的將被子拉開,人坐了起來,盯著桌上的點心許久,終於還是搖晃著下了床榻。
我不可以就這樣坐著……
笑嫣城向客棧要了最好的馬,朝著西南邊奔跑而去,她就是有一種直覺,那便是白雲修一定會將楚令帶到最初來的地方,也就是哀牢。
那兒有自己沉睡的軀體,有著自己和楚令共同的記憶,有著哀牢國最原始的秘密,也有明羽和墨淚的誕生傳說,白雲修那麼聰明的一個人,自然知道所有的謎團應該在那墓穴中有答案才是,所以,白雲修必然會帶楚令去那個地方。
笑嫣城捏緊了手中的玉佩,上面刻著祥雲圖案,這是從式雲簡那兒拿來的,這是屬於楚令的東西,也是屬於哀牢的信物。
遙遙向前望去,當初戰爭的痕跡猶存,笑嫣城不會在意到底是王莽還是劉子展贏,她只在乎此刻應然在不遠處的那人。
夜,當初你為我奔襲漠北,
此刻我為你傾覆所有,
在所不辭。
終究還是到了墓穴那厚重的石碑前,石碑上的印記並未因為二十年的時間而磨損,清晰非常,笑嫣城摸著石碑上的字,一筆一畫都雋永有力,這上面的正中並非是那人所寫哀牢文,悼念自己的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