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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令仔細聽清楚了一些,原來是行修派認為此刻天色已晚,再來求親者不予放行進入派中,以至於將後來者全部拒之門外。這倒也怪不得這許多人在這裡氣急敗壞,眼見著就要用武力沖關,卻不曾想這行修派是何須派別,弟子個個武藝高強,哪裡容得這些公子哥兒和下人們鬧騰?
兩者在門口對峙不下,一個不願退,一個不讓進。
楚令瞥見許多人另尋他路,想要翻牆而入,卻不想這乳白色牆壁之上竟有另外一層隱形屏障,人即使上了這高高的牆,也會被隱形屏障遮擋回去。跌在地上的人不計其數。
正門不讓入,偏門又進去不得,這可如何是好?
楚令也是為難,這行修派內,式雲簡不知在何處,自己能否再見到她,她最近又是如何了?
「想進去,我有辦法。」身後的人突然開口。
楚令辨識出她的聲音,轉過身問:「笑焉城,你會有辦法?」
笑焉城道:「我沒有,可是他有——」
楚令朝那人看去,見是方才那位公子,他正笑著,煞是天真。
「這位公子如何能進得去?」楚令懷疑,若是他有辦法,為何方才還在老老實實排隊?
「在下王宇,方才聽笑姑娘說諸位並非求親而來只是想見故人,與在下求親並無衝突,因此在下可以帶諸位進去。」
楚令一聽他的名字心中一驚,朝笑焉城那邊望去,見她神態自若,似是不知道此人身份,又看了一眼元楚,元楚也是與自己一般摸樣。
「王可是皇族姓氏……」楚令只將話說一半,餘下便讓那人接茬。
王宇笑而不語,只道:「諸位還想進去嗎,那便速速與我來。」
笑焉城點頭道:「跟公子去便是。」
王宇招呼來兩個家丁,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他們用一種警惕的眼神仔細打量楚令一行人之後,朝著王宇鞠躬道:「公子,已然準備妥當。」
楚令三人實然沒料到王宇這般公子哥兒會委屈到鑽地洞,當這倆家丁將位於行修派後院的假山毫不費力的推開時,楚令只是感慨這假山做的太過以假亂真。
貓腰鑽了進去,這裡似乎才開掘不久,人只能彎腰進入,要麼便是要趴在這濕漉漉的圓洞內,弄個滿身泥土。楚令怕後邊兩位姑娘受不了這裡的污濁氣息,便回頭道:「你們還是在外頭等著,我去去便來。」
「不行!』
「想得美!「
後邊兩個女子開口之後相互對視了一眼,繼而分別又道。
「總之本郡主從來沒有後退的道理。」
「你把我笑焉城和那些嬌生慣養的人相提並論麼?」
楚令見這兩人語中帶刺,為避免戰火綿延到自己,耽誤了時間,也就作罷,索性將外衣脫了下來,給後邊的人道:「實在不行便墊著我的衣服前行,這樣稍微好過一些。」
後邊的人是笑焉城,微微一愣,繼而接過楚令的衣衫,上面還留著楚令身上特有的淡淡的香味,烏爾一笑,但並不真打算照著楚令的話去做。拿在手裡,索性捂住耳鼻,以抵擋那洞中刺激的味道。
元楚本欲說些什麼,後面的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於是便回頭,見王宇拿了一株草,說道:「姑娘用這個便是,這是艾草,原本便帶有清香。」
元楚被這味道弄的渾身難受,便也不再計較那許多,便接了過來,湊近鼻子嗅了嗅,發現果然不錯,於是便欣然接受,繼續跟著前人走。
「明明只有一牆之隔,為何這洞穴蜿蜒曲折,直到現在還沒到頭?」笑焉城問。
楚令也正在考慮這個問題,按照直線距離來說,此刻該早入了行修派之中,為何卻還不見出口,反而有愈發往下走之勢?
「姑娘有所不知,」王宇解釋,額頭滲著汗,他也有些體力不支,「此洞乃是在下差人所挖,那人本不欲干此等事情,也說這洞著實難,要挖,便只能如此。」
楚令蹙眉,腦海中冒出了一個想法。
「他有沒有說究竟為何?」元楚問。
「他並未說起,我也沒問。」王宇答,「只要他答應替我挖此洞,也只要我能進去,其餘的都無關緊要。」
笑焉城看著自己衣襟的泥土,蹙起了眉頭,又湊近聞了聞,眉間的小山聚攏的愈發的厲害了。
她的表情已然被楚令瞧見,但是不語,而是繼續朝前走。
笑焉城也是靜默,跟著楚令加快速度前行。
兩個人心中都藏了同樣一個秘密,彼此心照不宣。
好不容易看見了出口,楚令借著岩壁開鑿垂直向上爬上去,見到一個木頭圓蓋,心下正思索這是個什麼東西,卻在抬手撐開木蓋的同時聽見了外邊動靜,於是匆忙對底下人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底下人便立刻停止了所有的動作,連呼吸也變得遲緩。
原來上面是行修派的一個酒窖,兩個弟子前來取酒。
「師兄,這些夠了嗎?」一個稍稍尖銳的男聲道,聽起來還稚氣的很。
「嗯,夠了。」另外一個稍微成熟的男聲道,「這酒藏了太久,性子烈,後勁足,等下可別把那群求親者灌倒了。」
「我想師傅就是這個意思。」稚氣者道,「看哪位公子酒量好,俗話說,酒後君子的才是真君子。師傅特意拿出這裡的酒,難道不是想一杯灌醉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