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第5章 生病
轉眼到了巳時,可是季清還沒醒,紫蘇有些坐不住了,怕季清早上睡沉了,晚上睡不著,就打算把她叫起來。
再說,早上就沒有用膳,又快到午膳時間了,這怎麼能行。
讓宮人將早膳熱熱,再添幾個菜之後,紫蘇才進了內殿。
紫蘇知道自家小姐睡覺時最不喜旁人在側,所以剛剛季清睡覺時,她都在外殿主持日常的灑掃。
這會兒進了內殿才覺出些不對勁,雖是夏季多熱,可現時剛入初夏,也不至於蓋著薄毯就額頭髮汗,臉頰更是暈著不自然的紅,何況季清自幼體寒。
不敢耽擱,紫蘇趕緊上前拿著手帕替季清拭掉一層薄汗,然後用手試了試溫度,果然有些發熱,連忙叫了外殿的宮人去請太醫,然後又搖了搖季清,試圖將她喚醒:「小姐,醒醒……」
倒是沒昏過去,紫蘇喚了幾聲,季清就有醒轉的跡象了。
「紫蘇,我怎麼了?」話出口,季清才知道嗓子啞了。「我發燒了?」
「小姐,別擔心,只是風寒,翠兒已經去喚太醫了。」紫蘇想著「發燒」許是「發熱」之意,怕季清害怕,忙安慰著。
「我扶小姐起來喝點水……」說著,紫蘇就把圓枕墊在季清背後,將她給小心地拉起來了。
早有宮人懂事地端了水來,侯在一旁。紫蘇自然地接過水就要餵季清。
季清到底是個21世紀自立自足的成年人,還不太習慣這種事事躬親的侍奉,便要拿了茶碗自己來,「紫蘇,我自己來。」
紫蘇嘴唇嚅動兩下,最終還是什麼也說,只是將碗遞了出去。
季清慢悠悠地喝著茶水,緩解嗓子眼裡的乾燥的時候,這邊請了太醫的消息就已經傳到書房了。
————
再說魏昭,早上緊趕慢趕到書房時,還是遲到了,這是魏昭自跟著太傅學習以來頭一回。
16歲的肅王日日流連煙柳之地,不務正業,丟盡皇家顏面,這件事太傅早有耳聞。
眼瞧著魏昭也18歲了,是該到了娶夫納妾的年紀。
雖心知魏昭並非那般心性,可顧及著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和皇儲的身份,不免旁敲側擊地引經據典地勸告。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承歡侍宴無閒暇,春從春遊夜專夜。(1)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2)殿下!君王荒淫誤國,陷兒女情溫柔鄉,是置國家與百姓於不顧呀!前車之鑑……」
太傅剛開口,魏昭便知她誤會了。原以為頂多是一頓訓斥,沒想到太傅竟想了這般多。
這會兒,聽著她高談闊論,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魏昭沒了開始的小不安,反而感覺有點小羞恥。自己和季清又什麼都沒做,魏昭在心裡為自己悄悄辯解。
「太傅放心!孤若有心儀之人,必珍之、重之,絕不學那玄宗三心二意,亦不會忘了國事!」魏昭一本正經地保證,打斷了太傅,她覺得應該結束這個話題了。
太傅一噎,繼續勸道:「殿下是皇儲,學的當是帝王權術、馭下之法,豈能為一人……」
「太傅已然不惑之年,不還是府內只有師娘一人?」魏昭知道她說的那些大道理,可偏偏也來了委屈,緣何皇儲就不能只守一人心,不禁不甘心地反問。
「君臣之別,豈可同日而語……」太傅知魏昭犯了小孩性子,可職責所在,不敢怠慢。
「太傅再說這些,等來日孤去拜訪師娘,便要一一轉述了!」魏昭不願聽這些,於是亮出最後的底牌。
「殿下!」迫於自家娘子魄力的太傅,不得不服軟,「臣來檢查殿下昨日的課業吧……」
簡單的小摩擦以太傅敗陣落下帷幕,遣了宮人出去,便轉入往日的學習時刻。
————
宮人來稟報偏殿的消息的時候,晨讀早結束了,魏昭正在批覆今日送來的幾份摺子。
「稟殿下,縣主清早回了偏殿便說要小睡片刻,只是遲遲未醒,紫蘇姐姐進去探看,才知發了熱,已然派了宮人去召太醫。」宮女低頭行禮,說了那邊的消息。
季清之母是永王之女德陽郡主,縣主之位是出生便封的,宮人也多以此稱呼。
「偏殿的宮人怎麼伺候的?緣何這會兒才發現縣主病了?」魏昭眉頭緊皺,似要發難。
「奴婢惶恐,是縣主睡覺時不喜別人在旁,奴婢們不敢懈怠!」真怕被罰,宮女趕緊跪下磕頭解釋。
魏昭知道這是「季清」的習慣,倒是真與往日沒什麼不同,便抬了手,讓那宮女起來,不再為難。
想到早上抱著季清時,便感覺那人在發抖,竟真的發熱了。
那自己應該去看看,順便探一探這個小眼線的底細,才不是擔心她呢,嗯嗯,魏昭默默地給自己開脫。
想著,就放下了手裡的摺子,去了偏殿。
魏昭到的時候,太醫已經在了,是平素專門為季清請脈的廖太醫。這廖太醫,還是女皇體恤季清自幼體弱,派來專門伺候的。
宮人進殿,眾人便要行禮,魏昭制止了季清的動作,幾步上前攔住,然後就直接坐在床榻上,看向太醫。
廖太醫給魏昭行了禮,才說起季清的症狀:「稟殿下,縣主確是發了熱,不過傷寒之症,若悉心照料,幾日可好。只是縣主身子弱,早點將溫度降下來比較好,待微臣開了藥,今晚派人守著縣主,過兩個時辰,便以濕帛巾擦身,定能降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