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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怪不得那李菡萏這般有底氣,敢將這法子用在褚清秋身上。
那自己不是……寧拂衣罵了句什麼,垂眸看向自己,還是昨日那一身衣裳,上面沾著不少髒污,指甲幾處裂開,指腹有著不少磨損的傷口,此時還殘留著血痂。
她掀開領子往裡看了看,鬆了口氣,衣衫沒有動過,應該是褚清秋替她解了媚術,未曾讓她亂來。
幸好,寧拂衣放下手,只是不知昨晚有沒有出什麼洋相,若是自己做出點什麼,豈不是被褚清秋看全了笑話。
只是那本該到手的峨眉刺,便這麼錯過了良機,今日招搖聖女一出關,她便難以進得去神隕了。
罷了罷了,只要人還在招搖山便總有機會,寧拂衣重重嘆了口氣。緩緩起身,運功撫平腦中的疼痛,又從荷包里掏出些靈藥給自己抹了,讓手上的傷痕恢復平整。
半炷香的時辰過後,寧拂衣總算好受了些,她起身換衣裳的同時,踱步到了銅鏡前,疑惑地用手去摸自己嘴唇上的血痂。
如何會有這麼多血,難不成她昨日還吐血了?
此時門忽然被敲響,睡了一夜神清氣爽的柳文竹穿著門服跑進來,柔聲笑道:「衣衣,你竟起得這麼早,昨夜我回來時見你睡著,以為你這一路有多累呢。」
她話音剛落便驚訝地停下:「你這臉上怎麼這麼多血跡,昨晚發生了何事?」
她連忙上前揮袖,除去了那些血痂,露出寧拂衣原本白皙的肌膚。
「無妨無妨,許是招搖山靈氣太重,我一時不習慣,流了點鼻血。」寧拂衣笑著回答,這種事情不知道才好,想必褚清秋那般容不得沙子的脾性,早就懲罰了李菡萏。
只是看她昨日好像傷得很重……
想到這裡,她頓時移開思緒,褚清秋傷勢如何與她無關,也不是她能管得了的,昨日幫她一回,就已然仁至義盡了。
「好吧。」柳文竹信了她的話,伸手幫她整理頭髮,「你快些換衣服,師兄師姐們都在外面等著呢。」
「招搖大會這便開始了?」寧拂衣驚訝道。
「本應是明日,但方才招搖聖女發了帖子,請各派掌門及弟子前去招搖之巔,說是在大會開始之前同大伙兒共賞樂事。」柳文竹回答,神情也有些疑惑,「也不知是何等樂事。」
寧拂衣雖然興趣缺缺,但還是同柳文竹出了門,混入雲際山門的隊伍中,前往了招搖之巔。
此處是整個招搖山最高的地方,足以容納千萬弟子,登頂之後便再看不見飛鳥,遠望全是煙霧繚繞,偶爾有神山露出頭來,宛如畫卷一般。
雖說前來招搖山的唯有精英弟子,但除去六大門派外,江湖中修仙門派眾多,圍了一圈後,竟也是浩浩蕩蕩數不清的人頭。
圍繞偌大的招搖之巔搭起一圈高台,以供眾人落座,掌門之位在最前方,往後便是其餘弟子的座位,皆是玉石所制,其上擺滿瓜果茶水,招待周到。
其中以六大門派的位置最為高聳,其餘小門小派的則更低些,錯落安排。
寧拂衣和柳文竹拉著容錦,尋了一處視野好的地界坐下,這高台搭建得很妙,只需坐著下面景象便一覽無餘。
梅承嗣和三個長老已然在前方落座,常有人來來往往,互相寒暄,梅承嗣剛摸著鬍子笑得得意,然而忽然有人喊了一聲,方才還圍在他身旁的眾人便齊齊轉了個方向,圍住了姍姍來遲的褚清秋。
寧拂衣的眼神便在褚清秋身上停留,她依舊一身白衣,裙擺和袖口都用銀絲繡了飛羽,肩膀處雲肩則是飛鳥形狀,看著便氣勢十足。
她禮貌朝眾人點頭,卻並不多言,臉色雖蒼白但清透,絲毫看不出受過很重的傷。
其餘六派也挨個兒落座,寧拂衣沒看見李菡萏的影子,只有幾個弟子孤單地坐在位置上。
想必是褚清秋已然教訓了她罷,寧拂衣勾了勾唇,希望褚清秋下手再重些,好償還自己未能拿到峨眉刺的氣。
待眾人都坐好,偌大的招搖之巔一片壯觀景象之時,遠處地面忽然像水似的起了陣漩渦,一個白鬍子老者的身影出現,微微張口,聲音便隔著老遠的距離傳入每個人耳中。
「諸位蒞臨招搖山,我等倍感榮幸,只是聖女身體抱恙,暫時無法出關迎接,便囑咐老身接待大家,還望諸位海涵。」
「聖女憂心諸位無趣,在大會開始前設置了些小的比試,將從各派弟子中隨機選出參與者,獲勝之人便可獲得追雲聖水一瓶。此比試不算入大會之中,諸位可安心。」
追雲聖水便是聖女的眼淚,是療傷的聖藥,有價無市,對於普通弟子來說便是至寶,於是此話一出,修為沒那麼高的普通弟子便興奮地喧譁起來。
而招搖大會對於各派一向是個提升威望和名氣的場合,尤其還決定了六大門派在江湖中的實力排名,而對一些小門小派來說,若是自己的弟子在招搖大會中出人頭地,同樣意味著其聲名的擴散,所以歷年的招搖大會都及其受人重視。
而眼前這比試雖小,可好歹幾千雙眼睛看著,也萬萬不能丟了人去。
眾人心思攢動間,那白鬍子老人便又開口:「諸位可看見自己桌上的茶杯了,若是揭開杯蓋便有祥雲升騰,便請站到此處,每個門派各選一人。」
話音剛落,四周便響起了清脆的開蓋聲,不斷有人驚呼和尖叫,人山人海中升起一朵朵祥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