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頁
還有那條沾血的披帛明明是她的法器,如今卻一點光輝都不再,成了塊廢舊的布。
「這是什麼字的筆畫?」九嬰湊過去鑽研,「救命的救?也不像啊!」
褚清秋靜靜沉思一會兒,忽然拉住寧拂衣的衣袖,輕聲說:「會不會並非是字,而是畫?」
寧拂衣黛眉動了動,又轉向盯著她們看的江無影,試探著開口:「晚輩上次來巫山之時,曾聽幾個求醫問藥者談論江少主同一個女子的往事,不知……」
「這同此事無關吧?」江無影的眼神一瞬冷了下來,「老身不知那些人亂傳些什麼,誤了我江家名聲!」
寧拂衣哼笑著拉過一旁的紅木交椅,正準備自己坐下,忽然想起什麼,將椅子推給了旁邊的褚清秋。
「江蘺此時不知遭受著怎樣的對待,要知曉蓬萊那些人道貌岸然,手段極是殘忍。」寧拂衣危言聳聽,「我聽說那女子好像是個蛇妖,是真是假?」
江無影沒好氣地將頭轉開,當是認了。
「那便是真。」寧拂衣點點頭,回身看向褚清秋,目光柔和幾分,「你看,這形狀,像不像條蛇?」
褚清秋睜了睜眼:「確是。」
「那妖物早已死了,怎會同她有干係?」江無影哼了一聲,「當年那妖物勾引江兒犯下大錯,被仙門追殺至東荒,最終將之除去,屍骨都不知化成幾捧灰了。」
寧拂衣拳頭緊了緊,看向褚清秋。
「所以您當初為江蘺招親,特定了男子,便是因為……」
「老身活了這幾百年,還從未見過如她們那般的,實在有違倫理綱常,想來江兒也是被妖迷惑,到時候尋個男子成親早日繼承江家,才是正經事。」
「看得出您已經活了幾百年,確實挺迂腐的。」九嬰繞著髮絲開了口。
「那兩個是……」江無影肅目掃她一眼,面色不善。
「部下。」寧拂衣開口。
「那這丫頭呢?」江無影狐疑的眼神落在褚清秋身上,總覺得對方氣度不凡,卻辨不出是何人。
寧拂衣忽然伸出手,趁著褚清秋不注意同她十指相扣,將人從椅子上拉起,伸手替她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水。
「您說呢。」寧拂衣沖江無影歪了歪腦袋,手依舊緊攥不放,「勞煩騰出間屋子,我們需得商討幾句。」
江無影臉有幾分青黑,她看著二人相握的手好似看著什麼刺目的東西,嘴角顫動片刻,才道:「當歸,帶她去。」
待幾人轉身之時,她才又忽然開口,卻是對著褚清秋:「你看著乃仙門中人,行事卻還需遵守禮教,莫要因為年紀輕,誤入了歧途。」
寧拂衣見她對褚清秋發難,轉身便要相懟,然而褚清秋卻忽然靠她近了一步,另一手也握著她手臂,似是親昵地挽住。
隨後回頭,冷冽的眼神看向江無影:「晚輩,受教。」
九嬰和秋亦對視一眼,九嬰捂著嘴巴險些笑出了聲。
「愣著做何,走吧。」褚清秋拉了寧拂衣一把,不顧江無影的臉色,跨步出了門。
待進入屋中落下結界,九嬰才哈哈哈笑出聲,腰肢笑得水草一樣扭:「丫頭?神尊可不知比她大了幾百歲,她這般恐是要折壽的!鳥兒,你家師尊想必從未聽過這種語氣吧,換了張臉,倒也吃了回癟!」
「聽過的。」秋亦說,「當年在岐國之時,你也對她說過。」
九嬰不笑了。
褚清秋不動聲色地將手從寧拂衣掌心抽出來,拎著裙擺端正坐下:「好了,如今江醫仙生死不明,你們卻還能玩鬧?」
隨後看向寧拂衣:「你想到了什麼,說罷。」
寧拂衣便也正色,她用食指沾了點茶水,在桌上畫出了血書上的形狀,水漬向兩邊暈開,越看越像是條蜿蜒的蛇。
「江蘺寫方子時我看過她的字跡,一筆一划皆如刀鋒般有力,就算再慌張也不會七扭八拐成這副模樣。加上我知曉蛇女一事,便總覺得這血書是畫了條蛇。」
「可他們都說蛇女已死,這死了的人,總不會憑空冒出來吧?」九嬰蹙眉。
寧拂衣深深看了她一眼,用下巴指了指褚清秋。
「哦,會的。」九嬰打了個響指。
褚清秋一口氣呼得長了些,當做沒聽見她們所言。
「然後我又想起一人,三十年前我在江家被蓬萊一個叫黑鱗的蓬萊人追殺,那時我便注意到了江蘺的不對,她盯著那人看了許久,反應也很大,好像見過似的。」
「後來事情太多我便並未放在心上,如今想起來,才覺得蹊蹺。」寧拂衣說。
「那個黑鱗我同她打過,實力深不可測,不像常人,連我都憷她幾分。」九嬰摸著下巴道,眸光流轉,「你是想說,黑鱗便是當年的蛇女?」
寧拂衣搖頭:「這我便不知曉了,只是蓬萊都是半神,除了這個黑鱗外,我實在想不出蛇還能指誰。」
「或許指的是,一個地方呢?」秋亦輕輕說。
「江蘺不會那麼傻,蛇能夠代指的地方簡直數不勝數,蛇島,蛇山,黑蛇海,白蛇泉。她既然留下血書,那麼這個蛇的指向定然十分明確。」
寧拂衣說完看向褚清秋,求認可似的:「我說的可對?」
「嗯。」褚清秋頷首。
寧拂衣便抿開笑意,碰碰九嬰:「看看能否聯繫到雲客,詢問那個黑鱗,如今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