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原是褚清秋讓她來的,寧拂衣心中瞭然,面上卻裝傻:「何時的命令,我為何不知?」
「你少裝蒜了,我才不……」她話說了一半,視線卻忽然越過寧拂衣看向她身後的地面,「那是何物?」
她話音剛落便要揮手將地上的書召來,寧拂衣心跳頓時停了幾拍,暗道一聲不好,忽然飛身躍起,
起身時在她身周攏上一道仙力,仙力迅速貼著她身體遊走,隨後化為薄薄黑衣,勉強遮住她少女的清瘦軀體,卻還有修長雙腿若隱若現,沾水的長髮猶如墨汁,順著她雙肩流瀉,遮擋了上身。
她伸著著一雙沾露的藕臂,從半空中劈手搶回了書冊。
還沒等秋亦再有動作,虛空中便冷不丁化出一條雪白緞帶,嗖的一聲貼住秋亦雙眼。
如同活了一樣在她腦後迅速打了個結,勒得秋亦雙眼一花,險些雙膝跪地。
作者有話說:
秋亦:師尊,你有愛情,你高貴,你了不起!
第12章 話本子
與此同時,一道白色身影如煙般出現,褚清秋攥著掌心,冷著眉眼,背對著寧拂衣負手而立。
「師尊?」眼前忽然漆黑一片的秋亦好不容易站穩,伸出手摸到了臉上的緞帶,然而卻不敢解開,只能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師尊,我……」
「我命你暗中帶她來,不許驚動旁人,你便是這般不驚動的?」褚清秋道,她語氣並無起伏,但秋亦跟她朝夕相處,自是察覺到了她身上隱隱的怒氣,雖然不明白,卻不敢再多言。
褚清秋垂下眼睫,似乎平息了怒火,又恢復了往日平淡:「自去領罰。」
秋亦哪裡還敢違抗,於是小心翼翼彎腰行禮,隨後啪嗒一聲,消失不見。
寧拂衣此時比秋亦更不明所以,不過卻很快恢復了平靜,勾起唇角,狀似無意地拎著書角,沒正型地站穩。
「拜見掌門。」寧拂衣笑眯眯道。
「穿好衣裳。」褚清秋依舊不曾回頭,語氣卻愈發嚴厲,「你也知本尊是掌門,如此穿衣,成何體統。」
寧拂衣低頭看了看自己,不過是外衣透了些,敢遮住的都遮了個完全,最多露了個手臂,這比起她前世在魔窟里穿的衣裙相比,壓根兒便算不得暴露。
褚清秋如今也才沒活幾千年,怎麼比那個整日快仙去的首席長老還要像個老古董。
「知道了。」寧拂衣懶洋洋道,隨後拈起一旁掛著的衣衫,一陣煙霧後,她便恢復了沐浴前的裝扮。
聽見她穿好,褚清秋這才轉過身,直直瞧她。
「那是何物。」褚清秋的視線也落在寧拂衣手裡的書冊上,朱唇微張。
「話本子。」寧拂衣心裡打鼓,面上卻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輕佻地拎起那書晃了晃。
「什麼話本子。」褚清秋神情嚴肅。
「自己瞧嘍。」寧拂衣朝她舉起封皮,眼眸微彎,「怎麼,掌門也對這種話本子感興趣?」
待看清上面字跡後,褚清秋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瞬間的崩塌,雖然被她很快掩飾住了,但看在寧拂衣眼裡,卻還是令她心情大好。
褚清秋嘴巴張了張,似是想說什麼,最後卻什麼都沒講,只將眼神移開,凜然望進遠處。
「到我院裡。」她說罷,便裙擺卷著風,大步離去。
白色身影消失的一剎那,寧拂衣便仰天長吁,伸手抹去了額前汗水,將書冊抱在懷裡,感激地重重摸了摸封面。
那上面赫然用金燦燦的油墨印著幾個大字:同時與五位仙尊雙修後。
幸虧她未雨綢繆,不然偷看禁書被褚清秋發現,總歸有些麻煩。
不過如今褚清秋都找到面前了,她自然也無法再逃,只能聽話地跟上了她的腳步,她也正想瞧瞧,褚清秋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總不能滅了她口不是。
如今仙授之時未到,大多數弟子還在晨修,故而路上並無幾個人,褚清秋衣袍翻卷在前面大步地走,寧拂衣要小跑才能跟上。
她煩死自己如今的小身板了,站直了眼睛才能堪堪越過褚清秋的肩膀,寧拂衣一邊跑,一邊用鼻孔噴氣。
好在褚清秋並沒有這樣一路走到紫霞峰去,而是繞進了雲深殿旁的一座建築,這建築幾日前還荒廢著,如今卻被修繕如新,亭台樓閣花草樹木樣樣不缺,比不得掌門寢殿的氣派,但卻適合褚清秋清雅隱居的性子。
她走過一座石橋,徑直入了正堂,堂中無門,唯有一鏤空了的木製屏風,日光從屏風中穿過,打成無數光柱灑落室內。
日光下放了一張朱漆花鳥矮桌,兩旁鋪著蒲蓆,褚清秋於桌邊坐下,手指輕抬,兩側薰香便燃起,冒出絲縷白煙。
寧拂衣邁過門檻便不願再往前走了,她警惕地靠著屏風,盯著褚清秋的動作。
「你帶我來這裡,所為何事?」寧拂衣問。
褚清秋聞言,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利落地一揮袖,便有張宣紙飄在寧拂衣眼前,寧拂衣微微昂頭,伸手將之抓在掌心。
原來是一封信,寧拂衣一眼便認出了上面龍飛鳳舞的字跡是寧長風的。
「你母親臨終前曾寫信於我,請求我教導你幾分。」褚清秋回答。
「求你?教我?」寧拂衣狐疑地看那信件,發現褚清秋所言非虛,信中確實言辭懇切,仿佛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臨終託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