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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傳說里,天燈會傳信給星辰,說地上有一對愛人結為連理。
天燈沒入雲端之際,禮成。
周圍再次爆發歡呼,不少人蜂擁而上,十幾雙手在寧拂衣肩上拍著,源源不斷的禮物塞進她們懷裡,象徵著祝福。
九嬰送的是麒麟一族的珍寶麒麟骨,柳文竹送的是親手釀的女兒紅,容錦則送了床被褥,寒鴉喜鵲共同送了塊魔玉的玉佩,花非花送了只掃地洗衣的鐵傀儡,就連雲客都從蓬萊趕來,遞給她一滴皎潔的鮫人淚。
江蘺沒有出現,只將自己的賀禮托人送來,與此同時還有張字條,上面寫著:「吾自追尋,後會有期。」
許多未到場之人寄來賀禮,賀禮在石殿內堆成山,寧拂衣和褚清秋將其他賀禮也放好後,出門便看見柳文竹手裡舉著自己釀的女兒紅,嗚嗚咽咽在哭。
「嗚嗚嗚,我的衣衣,終於成親了,嗚嗚嗚……」
「嗚嗚嗚,我的衣衣,終於成親了……」坐在她對面的九嬰學著她的樣子假哭,惹得幾人哈哈大笑。
寧拂衣和褚清秋對視一眼,亦是搖頭笑了,走到她們身邊坐下,寧拂衣猛然被柳文竹按進懷裡,有力的雙臂險些將她勒得窒息。
禮成後便沒什麼規矩了,夜色籠罩四野,篝火熊熊燃起,所有人都圍坐一團,飲酒的飲酒,用膳的用膳,亂七八糟但熱鬧。
幾個魔族的首領圍著篝火跳起了姿勢奇怪的舞,牛頭人把腦袋都摘下來,當做蹴鞠,扔著助興。
寧拂衣沒喝多少酒,她只是在一片喧譁中盯著褚清秋,看著對方因為被九嬰灌了一壺女兒紅,而紅了俏臉。
「行了行了。」寧拂衣看不下去伸手阻攔九嬰,卻被褚清秋一把推開,讓她莫要添亂。
褚清秋面色紅潤,已有醉意,她忽然拉過九嬰,手用力捏過她肩頭,捏得九嬰齜牙咧嘴起來。
「你,你……」褚清秋你了半晌卻只吐出幾個字,但仿佛有千般言語,不能開口。
九嬰本是想灌醉褚清秋,助兩人一臂之力,但沒想到被醉後的褚清秋拉住,力氣大得很,怎麼都掙不脫。
「寧拂衣,我可沒碰你家神尊,你莫多想!」九嬰嚇得花容失色,兩隻手抬到頭頂,連連保證。
寧拂衣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想攬過褚清秋,卻被褚清秋推開。
褚清秋眼角泛紅,她目不轉睛看了九嬰半晌,忽然鬆開手,慢慢從懷裡掏出個玉白色的瓶子。
是玉淨開雲瓶。
看見瓶身的那刻,寧拂衣便明白了一切,於是沒有再阻攔,只是環膝坐在原地,靜靜盯著瓶子看。
九嬰看見其的一瞬,也收去了笑意,沉默地將手放下。
「神尊這是何意?」九嬰道。
褚清秋沒有回答,而是將一縷仙力注入瓶口,示意九嬰伸出手,觸摸瓶身。
九嬰雖不解,但還是照做了,在她指尖觸碰瓶身的剎那,原本死寂的瓶中忽然亮起一點星光,慢慢綻放在她指尖的位置。
九嬰愣住了,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玉淨瓶,將指尖移到另一端,那星光便也隨著她移動,俏皮地忽明忽暗。
她鬆開後,星光便消失了,只有觸碰之時,裡面的光點才會亮起。
「這是……」
「器靈。」褚清秋淡淡開口,「白骨幾千年都生不出的器靈,這瓶子不過數年,竟便生出了器靈。」
「即便是神器,與人結契後也須得個千年方能養出魂來,所以我猜想,或許秋亦並未魂飛魄散。」
褚清秋聲音空靈,九嬰震驚看著瓶子,指尖移到瓶口,便見一小點光芒從瓶口伸出,軟軟將她指尖包裹。
很小的星光,但生命磅礴。
看著九嬰失神不語,褚清秋眼波柔和了些:「如今天下太平,我有白骨傍身,並用不到這神器,何況這傢伙一入夜就開始搖晃,乒桌球乓,吵得要命。」
「如今江蘺去千山萬水地尋找黑鱗,我沒什麼信任的人能託付,或許你能不能幫我養著她?」褚清秋說。
九嬰下意識看向寧拂衣,寧拂衣卻顯然不想幫她,仰頭望天。
「呃……我……」九嬰難得慌亂,她繞著髮絲訕笑幾聲,本想拒絕,不料褚清秋忽然做醉酒狀,仰身靠在寧拂衣肩頭。
「本尊醉了。」她暈暈乎乎地說。
「我帶你回房。」寧拂衣快速道,隨後攙扶起女人,偷偷逃離喧鬧的人群。
兩人的身影很快不見,九嬰喊不回人來,視線就又回到瓶身,裡面的星光還在跳躍著,折騰得瓶子都開始晃。
九嬰只得將瓶身拿起,她指尖剛一觸碰到瓶身,星光便忽然慢下來,輕輕柔柔貼著她指尖。
最後九嬰還是垂目將她放進胸口,獨自坐了好一會兒,才被寒鴉拉過去,嘻嘻哈哈喝起酒來。
石殿內亦是紅綢遍地,寧拂衣拖著手軟腳軟的褚清秋回到寢殿,熟悉的花床還在此處,只是換成了紅花,褚清秋身子軟綿綿倒下去,臨了拽著寧拂衣衣領,把她也拉到床上。
外面的笑聲被厚厚石壁擋住,聽不太清了。
曖昧在蔓延,喝醉了的褚清秋比平日放縱,她眼睛紅紅地看著寧拂衣,伸手解開衣襟,低聲念叨著熱。
「誰叫你喝那麼多,知曉自己不勝酒力。」寧拂衣輕笑著幫她扇風,而後壞心眼地湊近道,「等會兒更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