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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猶如靈光乍現,她同褚清秋對視一眼,連忙伸手拉住褚清秋,撒腿往奈何橋跑。
她一路將神劍拿在手裡揮著,數不清的鬼被打入地下,她便踩著那些鬼的天靈蓋,一路疾奔,終於是看見了高高的奈何橋,以及橋上正費力熬湯充耳不聞天下事的孟婆。
她二人同孟婆擦肩而過之時,孟婆終於抬起眼來,驚訝地想詢問,卻被眼前蜂擁而來的鬼嚇了一跳,連忙起身揮舞湯勺,將暴動的鬼攔在奈何橋的另一端。
「在下撐不了幾刻,快進彼岸花叢!可多撐些時候!」孟婆扯著嗓子大喊,寧拂衣連忙照做,拉著褚清秋朝彼岸花跑。
很快,猩紅的花便近在咫尺,比起身後的狂風暴雨,這裡的寂靜不動更為詭異。
她二人停住腳步,寧拂衣回頭想說什麼,這才發現自己方才竟一直握著褚清秋的手,二人幾乎十指相扣,褚清秋的手指輪廓分明,如同柔軟的蠶絲,握在掌心柔柔滑滑。
方才太過混亂,褚清秋也才注意到此事,連忙將手抽出,唇瓣輕抿,慘白的臉上有了些血色。
「進去吧。」褚清秋說著就往前走,被寧拂衣一把攔住。
「我都看見了,你手上的傷口。」寧拂衣搖頭,「若是這麼走進去,雙腳怕是要不得了。」
「可……」
「我背你。」少女忽然半蹲,將纖瘦的背脊暴露在女人身前,「我試過了,這花對我沒有那麼重的影響。」
褚清秋一陣沉默,然而那些鬼已經衝破了孟婆的防線,如同黑雲過境,鬼哭狼嚎地湧向她們。
「快點啊!」眼看寧拂衣急了,褚清秋這才妥協,趴到她背上。
女子身體不沉,但是腿長,只差一點便會碰到花瓣,寧拂衣只能用力將她往上舉,隨後眼睛一閉,重重踩入花叢中。
花朵無聲,花瓣落在她腿上時,有種淡淡的疼痛感。但並沒有褚清秋那般觸之便深可見骨的傷口。
沒想到自己一個死了一次的人,心中執念還不如褚清秋重,寧拂衣自嘲地笑笑,快步跑進花海深處。
那些鬼果然被攔在了花海之外,試試探探不敢往裡走。
畢竟一旦踏入,便會自動變為一朵彼岸花,靈魂永遠埋葬於此。
寧拂衣多少鬆了口氣,她停在花海中央,周圍靜謐下來。唯有二人不知道誰的心跳咚咚地響。
褚清秋的身體很輕很柔軟,不像一個活了幾千年的女人,她為了穩定身體,雙手撫在寧拂衣肩上,卻只是輕輕搭著,不敢用力。
「等我再見那判官,定要將他教訓一頓,險些將我們害死了。」寧拂衣試圖打破沉默。
褚清秋半晌沒言語,隔了一會兒才在她耳邊道:「你知曉人的法力何時會消失麼。」
「當然……」寧拂衣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震驚地望向遠方紅黑色的天空。
兩人都沉默了很久,只有呼呼的陰風在耳邊刮,花瓣花枝佁然不動。
「如果神尊經過奈何橋會選擇輪迴 還是留在這片花田裡?」寧拂衣忽然偏過頭輕輕問。
「輪迴。」褚清秋道她看著少女側臉「我還有事情沒完成。」
寧拂衣不驚訝於她的回答
哦了一聲:「我會留在此處若能忘了活在世上的痛苦想來也不錯。」
她不是褚清秋那樣心懷天下之人她沒什麼沒完成的事實際上若是她死了才是對世間的好事一樁。
褚清秋搭在她肩上的手忽然緊了些。
寧拂衣跺了跺腳一副輕鬆的樣子岔開話題:「我們如今只能在這裡等下一個判官到來將我們放出這該死的鬼地方了。」
她背著褚清秋無聊地轉了一圈眼尖地發現那些彼岸花的花莖上似乎用鮮血刻著細小的字再定睛看去竟是一個個死去之人的姓名。
無人會記得它們唯有它們自己。
寧拂衣在花叢里行走一邊走一邊看上面不知多少年前的名字走著走著卻忽然看見根沒有花的根莖有些枯黃了在一眾盛放的花朵中十分顯眼。
「有趣。」她挑眉自語彎腰去看身後的褚清秋卻好似忽然緊張起來伸手要阻止。
動作自然沒有目光快她已然看清了笑容瞬間消失。
上面刺目地刻著三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
寧拂衣!
第48章 姐妹
自己的名字為何會出現在地府中?還是刻在彼岸花上?一瞬間無數疑問湧上心頭,寧拂衣不禁覺得後背發涼,她彎腰去觸碰那根枯黃的花莖,淡淡的刺痛感縈繞在指尖。
一種戰慄的聯結感自指尖而始,大腦傳來片刺痛。
若這不是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可若是自己……
自己上輩子不是被褚清秋斬於劍下後便重生了麼,怎麼會有時間走過奈何橋,可若她是變成彼岸花後再重生,她穿過奈何橋的記憶呢?
而且時間倒流之後,原本時間線上的一切理應消失,為何會留下一根花莖,還遵循著原本的規律。
一千年不算長也不算短,足夠忘記好多事,寧拂衣有許多後來的事情都記不太清,可記不太清,和記不起來,是有區別的。
寧拂衣忽然察覺了一種恐懼,這種恐懼的對象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她忘記了什麼?
「越來越多了。」褚清秋的話忽然在她耳邊響起,寧拂衣像是被喚醒,恍然抬頭,只見更多的鬼已然包圍附近,圍得花林密不透風,放眼望去猶如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