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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中嬌?」寧拂衣心中驚駭,這便是在地府混作彼岸花的骨中嬌,不曾想如今出了地府,竟還能在人界看到。
「我還疑惑為何一個普通的冤魂能夠化身為那樣強大的厲鬼,殺掉判官不說,還能夠呼風喚雨掩蓋山村。」褚清秋搖頭道,俯身將手放入清涼的河水中。
「這河的下游便是斧頭村。」寧拂衣也道,她知曉事情的嚴重性,魔族的花出現在地府和凡間絕非巧合,定是有人故意為之。
有人想看著天下大亂。
「我們早些回雲際山門吧,我須得將此事告知各門派,要他們多加注意,早早防範。」褚清秋說著,一把火將那些骨中嬌燒了個乾淨,隨後躍上白麟後背。
一路加快速度,終於在日落時分抵達雲際山門。
地府時間和外界並不一致,地下一日便是外界許多日,加上在斧頭村耽誤的時辰,她們回去雲際山門時,已經過去整整十天了。
雲際山門倒是一切照舊,日子過得穩穩噹噹,就是門中弟子少了些,整個珠光閣只剩了一半人,寧拂衣逮人問了,得知是最近四海八荒雜事忽然增多,不是妖魔禍世便是鬼怪橫行,在外降妖除魔的弟子們遠遠不夠,便將半個門派的人都散了出去,前往各地平亂。
這可將主管歷練之事的元明長老累得夠嗆。據說他如今天天在外奔波,同其他門派以及世家交涉,已經十日不見他身影了,其餘長老和掌事弟子也都一臉菜色,精疲力盡的。
寧拂衣回門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尋柳文竹。然而找了一圈兒沒找到,才知曉她也被派出去平亂了。幸好因著她修為不算高去的是人界,管的也不是什麼妖魔而是一位性子大變荒淫無道的皇帝,寧拂衣這才放心。
更別說那地方還是柳家的地界,在那位驍勇善戰的柳家家主的羽翼下,想來柳文竹也不會有危險。
但這些亂子前世並未發生,自她重生後,原本熟悉的世界就好似換了個芯子,好像處處一致,又好似哪兒哪兒都不同。
別人重生是逆天改命,提前預知了所有動向,她重生卻是命運無常。
所以這一世除去她變了以外,一定還有人也不似前世了,只有這般才能夠解釋被暗暗篡改的一切。
除此之外,她開始懷疑自己重生的真正原因,地府中的彼岸花表明她並非是被褚清秋刺死之後便重生,而是在經過了奈何橋,化為彼岸花之後。
這便證明她的重生,可能是其他人的有意為之。
那麼那人的目的是什麼呢?
寧拂衣難以想清楚,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迅速提升實力,她從未這般渴望過力量。但無法修魔,短期內提升仙力也很難。何況她上輩子並沒怎麼修過仙,所以她便萌生了尋一人拜師學藝的心思。但她認真盤算了許多人都覺得不合適,門中厲害之人無非掌門長老,梅承嗣那個人她看都不願多看一眼,諸位長老又每日忙得團團轉。
所以這算盤盤著盤著,就盤到了褚清秋身上去。
之前褚清秋強行看管她卻被她嚴詞拒絕。如今再回去多少有些丟面子,不過寧拂衣也管不了那麼多,厚著臉皮尋了些瓜果之類給褚清秋呈上。
她本以為褚清秋會多訓斥兩句,卻沒想到褚清秋竟半分沒有刁難便應下了,還叫她翌日一早便到靜山宮。
於是翌日天剛蒙蒙亮,她便從床上爬了起來,將頭髮高高束起,還特意換了身素色羅裙,只是衣裳穿好後總覺得不對,對著銅鏡照了,才發現原本拖曳於腳面的裙擺,此時竟吊在了小腿肚子上。
之前穿的一直是褚清秋做的那件門服,會跟著身材合身。故而察覺不出來,如今換上普通衣裳,這才看出不對。
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長高了這麼一截子,寧拂衣對著銅鏡發起了呆,隨後伸手往胸前摸了摸,忍不住挑眉。
她原本乾癟的身材也突飛猛長,在衣裙的勾勒下已經能看出幾分前世成人的模樣。
本來因著難以修煉,她的身形也比同齡人要瘦小很多,別人已然是成人,她卻還是個少女。
前世因為入魔才長大,現在想必是因為體內忽然充盈的仙力吧,寧拂衣如此推斷,心中不由得愉悅起來。
然後摸了摸還在睡夢中的平安,隨後步伐輕盈地往靜山宮去。
她邁入靜山宮,看門的仙侍便垂首引她入了後苑,後苑比起前苑更為安靜,花團錦簇中開闢出一塊空地,秋亦已經盤膝坐在空地上,脖頸腰間和手腕都戴著相同的玉石圈,皺眉闔目。
她聽見了寧拂衣的腳步聲,嫌棄地掃了她一眼,又將眼睛閉上。
「來了。」褚清秋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寧拂衣連忙回頭,只見褚清秋一身白底紅紋的衣裙,外面還罩了個白色的薄紗外衣,與她往日清冷些許不同,令人眼前一亮。
額前垂著玲瓏剔透的晶石,隨她動作搖曳。
「站到那裡去。」褚清秋腕子輕輕一抬,寧拂衣便順著她指的方向站好,隨後手感覺到冰涼,一對同秋亦相同的玉石圈便箍在了她手腕上。
「這是何物?」
「這是古神玉所制,對提升修為極有好處。」褚清秋說著下巴微抬,寧拂衣的雙手便被迫抬起,她連忙掙扎,然而腰間也脖頸也被箍緊。
她頓時繃直了身子,有種被褚清秋五花大綁,任人魚肉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