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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著黑袍頂著金冠的魔尊,此時笑意昂揚地坐在最高處,身側十餘個美人舞一首揚州慢,觀者眼花繚亂。
有美人舞著舞著,便伸出丹蔻晶瑩的柔荑,滑過寧拂衣臉頰,隨後不老實地坐在她身側,拿起酒樽要餵她喝。
然而下一瞬,美人便睜大雙眼,雙手不自主地用力,於是滿杯瓊漿玉液,盡數潑在了寧拂衣臉上。
寧拂衣方才還心情愉悅,如今徹底被一杯酒潑醒,正要勃然大怒,便見人群中飛出段白綢,將那些美人全捲成一團,不知扔到了哪裡。
於是面前偌大一塊地界,眨眼便空了出來。
寧拂衣好心情被破壞殆盡,於是笑容斂去,猛然伸手,魔氣像條長練般從掌心抽出,刺入人群,將搗亂之人直直拽出。
火紅的衣袂最先飛起,而後是女人的身軀,裙擺飛揚著蓋過燭火,曄曄遮住腳踝。
寧拂衣本想給此人些教訓,然而看見那張臉後,猛地收回了右掌的峨眉刺,鬆手任由女人落下,紅唇繃緊。
「小白?」寧拂衣道,「你真以為本尊不殺人麼?」
褚清秋看不得她和旁人歡好,如今被拽到台前,那衝動才去了,只剩發抖的指尖。
「我是來,獻舞的。」她最後道。
寧拂衣上下打量她,看著那張漂亮但正氣凌然的臉發出聲輕笑,而後揮手示意眾魔散去,重新坐回軟榻。
「哦?」她歪頭,將太陽穴搭在自己指尖,方才的怒氣消散些,「可若這舞不能消本尊的氣,便莫怪本尊不給你仙界留情。」
褚清秋看著她,隨後長袖甩過兩旁擱著的琴,那琴弦便無人自彈起來,涓涓琴音流淌而出。
她抽出白骨當劍,撕開衣袂。
於是風聲凌厲,劍斬風而開,於燈火下舞出劍花,漫天碎銀灼目,火紅衣袖拂過碎銀,便也染上柔和的光輝。
紅衣包裹下的身形極美,雖然瘦弱了些,但到底是女人的身體,露出的肌膚比她手中白骨還白,衣袂偶爾掃過那塊白玉,留下令人炫目的虛影。
寧拂衣並沒有動,目光卻好似穿過眼前紅衣,看見了一彎潔白的月。
她忽然低頭,好似有什麼東西要掙脫腦海,但卻找不到縫隙,橫衝直撞地腦袋生疼。
最後琴音停下,眼前疾風也淡去,女人沒有氣喘立在她身前:「可消氣了?」
明明該是句討好的話,但被她問出來,分明不卑不亢。
讓天下第一大魔頭寧拂衣,有種自己在無理取鬧的錯覺。
「不曾。」寧拂衣揉了揉額頭讓那疼痛淡去,而後冷冷答,「舞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沒有半分柔美。」
她覺得眼前的女人會為此生氣,但女人只是沉默。
於是寧拂衣想一探究竟,然而她的臉剛從陰影中抬起,便見女人將她橫撣在榻上的另一隻腳拽到地上,而後紅衣翩躚,轉身落到她腿上。
噴香的溫熱的身體靠著她胸口,長腿搭著她膝蓋,寧拂衣敏感地察覺到一團柔軟。
明明眼前的女人沒有任何嬌媚的神情,可觸碰她之時,讓自出世便心如死水的寧拂衣,第一次體會了何為面紅心跳。
「這般呢。」褚清秋淡淡地問。
五年的離別和朝思暮想,讓褚清秋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瘋鷙,而不顧一切。
她想要她回來。
寧拂衣停頓許久,不知如何開口,女人便忽然拿起一側桌上的酒盞,飲下一口後,速速俯身。
檀唇輕輕軟軟印上她唇瓣的同時,將滿口瓊漿,推入她體內。
第156章 陪伴
寧拂衣來不及將人推開,辛辣的酒便流入咽喉,隨之而來的還有對方綿軟的舌尖,在她舌尖輕舐一瞬,很快收回。
快得像幻覺,可待滿口辛辣淡去後,舌尖溫熱的觸感使得寧拂衣渾身冒出熱氣,再結實的冰塊都不能將這種熱氣驅散。
更別提懷裡的身軀,看著纖瘦,坐在腿上之時,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大抵真的是瘋了,褚清秋不敢去看寧拂衣臉上的表情,只能盯著手中酒杯,方能緩和身軀的僵硬。
幸好此時人已被寧拂衣驅散,整個堂內唯有她們二人。
「消氣了麼。」褚清秋又開口。
「免你罪罷。」寧拂衣再受不了一身燥熱,於是一用力,將女人從自己膝上推了下去。
褚清秋本就腿軟,冷不丁被人推下,忙扶著一側的屏風才站穩。
她虛長萬歲,這輩子頭一次屈尊撩撥旁人,然而那人不僅不領情,甚至毫不留情。
於是虛長萬歲的神尊,捏碎了掌心瓷製的屏風,氣紅了傾國傾城的臉。
而寧拂衣並不知這些,她只是佯裝咳嗽,隨手拿起杯盞,想起是女人用過的,沒來由心弦又是一跳,又將酒盞放下。
「來人。」她朝身後揮了揮手,便有一美人蓮步走出,替她換了新的杯子。
「我沒要你跟著,你跟來做何。」寧拂衣抿了些清酒,方才聽曲兒享樂的心思已經消失殆盡,但又生不出什麼氣。
褚清秋的目光還未從被換了的杯子上移開,她扔掉掌心捏碎的瓷片,淡淡道:「九嬰讓我服侍你,我不該跟著麼?」
「罷了,念你一片忠心。」寧拂衣沒再多說,一口飲盡杯中酒,負手起身,身體穿牆而過,走到門外喧鬧的長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