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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秋亦也已經驚醒,她睜開眼睛往下看,連忙起身:「師尊,我們這是……」
「下面是個城鎮,正巧路過,下去歇歇。」褚清秋收起白骨。
「可是……」秋亦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些路程對白麟來說不過爾爾,何必……」
「白麟一日萬里,不過多半日便能到招搖山,就算慢下來也是一日,與其到時滿天徘徊等他們,倒不如尋個地界歇歇。」褚清秋說。
「原來如此。」秋亦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是弟子多嘴了。」
一旁的寧拂衣將她二人的話全聽在耳中,她緊盯著褚清秋,總覺得對方說那話的時候,眼神並非那般篤定。
不過此舉對她來說怎麼都不是壞事,寧拂衣揉了揉咬得生疼的腮幫子,愉悅地將啃出幾個牙印的餅子扔回了荷包。
腳下可是人間,看樣子還是座繁華之處,好吃的玩意兒多了去了,怎麼也比坐在風中啃餅子強!
白麟自然不敢往城裡落,於是在半空之中就化為白虎鑽進了一念珠中,寧拂衣冷不丁下墜,剛想喊叫便被人拎住了衣領,懸在半空中往下落。
被衣襟勒住脖子的感覺不好受,寧拂衣連忙抱住了身側那人的腰,還沒等感嘆那腰肢真細,手便被用力拍了一下,只得通紅著抽離。
褚清秋下一瞬便鬆了手,寧拂衣倏地墜落。
幸好她眼疾手快召出仙力墊在腳下,這才沒有摔個四腳朝天。
她站穩後,褚清秋這才緩緩下落,腳尖輕飄飄粘在草葉上,看也不看她一眼,拂袖便走,獨留寧拂衣在原地小聲罵了一句。
「真是神尊脾氣,碰一下又死不了。」她無奈地揉了揉勒紅了的脖頸,抬腿跟上。
眼前這座確實是座中心城池,還未進城便已有了車水馬龍的跡象,來往多是商賈的車馬,亦或是經過此城的外來客,城外百里內都似城中,一條長河穿城而過,進城需先過橋,橋上橋下皆擁擠熙攘,橋上人來人往,橋下烏篷船穿梭而過。
三人從僻靜處走出,很快混入了來往的百姓之中。
幸好這城池富有,行人穿著也多是錦衣華服,就算不是富貴人家,衣著也都是好料子,三人走在其中並不會太過惹眼。
不過衣衫不惹眼並不代表旁的不惹眼,她三個女子同行,容貌也都是一等一的好,一路走,一路收穫了不少目光。
寧拂衣和秋亦尚且還可,主要是褚清秋,她一身水墨衣裙已是出眾,加上青絲如瀑,丰神綽約,一張在神仙里都難找的臉放在凡人中,很難不惹人注目。
三人一路走進了城裡,城中更是對得起城外彰顯的繁華,可謂是八街九陌人聲鼎沸,不過凡是褚清秋走過之處,人會聚集得更多些,導致她們才不過走了半條街,就已然走不動了。
「看什麼看看什麼看!」秋亦沒好氣地吼道,她橫眉豎目做出一副煞神模樣,這才把近前觀看的人趕到一邊,勉強趕出條路。
「師尊,此處民風還真是開放,光天化日都敢這般圍著一女子打量,同我們蒼雲完全不同。」秋亦嘟囔著,忽然又大吼一聲,「別看了,走開!」
褚清秋雖然什麼事都見過,可畢竟不常雲遊於凡間,更不曾見過這般民風彪悍之地,又身在凡間不能輕易動用仙力,一時侷促起來,碰見人也只能閃身躲避。
那雙一向冷清的眼中難得飄出些憤赧。
倒是寧拂衣叉著腰在她們身後走,很樂於看褚清秋這副拘謹的模樣。
「師尊,此處好似是間茶樓,我們不如進去坐坐吧,我瞧如今這模樣,再走怕是走不得了。」秋亦苦著臉道。
只見她們前後左右都湧上來不少的人,其中多是年輕男子,正一邊興奮地交頭接耳,一邊蜂擁似的往過擠。
「這些人,好像這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秋亦氣得發昏,但又不能真的對凡人動手,只好在前面開道,拉著褚清秋一頭鑽進茶樓,這才躲開人群。
瞅著她二人逃難似的模樣,寧拂衣險些笑出聲來,她用肩膀擠開那些人,也跟著她們走了進去。
「讓讓讓讓。」她口中驅趕著,艱難地在小二的帶領下,走進了茶樓包廂。
褚清秋已然落座,憤赧之情還未散去,眼看著寧拂衣忍俊不禁地進來,心中怒火更甚。
「還不坐下。」她冷冷道,將手裡茶杯重重放於桌上,濺出些茶水。
寧拂衣便假裝正色,忍著笑意落座,正巧有人開門走入,被褚清秋一聲怒喝嚇得險些栽倒。
「滾出去!」褚清秋咬緊牙關。
那人手扒在門框許久,才訕笑著露出臉,小心道:「姑娘,在下乃這間茶樓的小二,送單子來點菜,並非那些看熱鬧的。」
寧拂衣又險些沒繃住,這回連秋亦都背過頭,捂著嘴巴裝作無事發生。
褚清秋白皙的臉都陰了下去,她重重呼出口氣,揮手示意他進來。
店小二這才弓著腰進門,將單子放於桌上,低著頭不敢多看。
「你瞧。」褚清秋說著將單子扔到寧拂衣面前。
寧拂衣也不客氣,拿起來念了幾個菜名,待那小二將單子收回後,褚清秋從袖中取出枚水玉正要遞給他,卻被寧拂衣眼疾手快地按住。
二人的手不經意相碰,褚清秋的手溫熱,寧拂衣的涼一些,二人皆是一頓,褚清秋立馬將手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