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
「霍。」她驚嘆了一聲。
嫌棄地將抽屜重新合上後,寧拂衣這才走出屏風,只見褚清秋正和柳文竹一同站在一面牆壁前,褚清秋揮袖掃過牆面,原本磚石的牆壁便忽然像是盪開了水波,化成琉璃狀,將對面房間的景象呈現的一覽無遺。
方才那女人正坐在美人榻上,指尖拈著一杯酒,往唇中灌去,清澈的酒水沿著她下顎流下,沾濕了她衣襟。
女人便伸手解開衣帶,外衫滑落,端的是搖曳生香,柳文竹連忙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不如我們直接抓了她揍一頓,逼問那個曼兒的下落。」寧拂衣抱著雙臂,忽然道。
「這樓中滿是蹊蹺,你想打草驚蛇麼。」褚清秋開口。
「那也沒有其他辦法了,除非我們找個人去陪她,權當是套話。」寧拂衣湊近了去看,一雙鳳目中帶著笑意,「此人倒也靡顏膩理,挺好看的。」
「寧拂衣,莫要忘了你是修仙之人!」褚清秋凌厲道。
寧拂衣閉上了嘴巴,眼中笑意不減,倒不是她真覺得那女人好看,而是能惹得褚清秋生氣,是她一向的樂事。
「神尊還有其他好辦法麼?比如施個奪心法,迷暈她心智。」寧拂衣道。
「此人不簡單,尋常仙術對她沒用。」褚清秋頓了頓,「我方才試過了。」
自己居然不曾發現,寧拂衣呼出口氣,還是修為不足。
「那便只有我說的法子了。」寧拂衣偏頭道,「你們猜我們三個俊俏後生,她會喜歡哪一個?」
褚清秋背在身後的手捏緊白玉笛,一時沒有言語,卻也沒再反駁。
「文竹不行,她如今聽聽那聲音臉便紅得跟蝦米似的,若是真對上那女人,只有吃虧的份兒。」寧拂衣懶洋洋道,「神尊大人是六界之耀,高潔之身,又怎麼能接觸這等污穢之所。」
「我來。」她說著說著,便往門外走去。
果然,她人還沒摸到門把手,伸手便傳來褚清秋一聲低喝:「站住。」
寧拂衣偷偷笑了笑,她知曉褚清秋不會讓弟子去做這種事情,這才故意激將,她早就想看褚清秋吃癟的模樣了。
「罷了,我去。」褚清秋輕輕道,她將白玉笛放在桌上,踏步朝寧拂衣走來,一雙桃花眼低垂著,走到寧拂衣身旁時,深深看了她一眼。
「你們留在此處,若有不妥,定要張口喊我。」褚清秋叮囑完畢後,這才開門離開。
「好嘞。」寧拂衣也不愧疚,沖她招招手,隨後低語,「那女兒年方二八,名為曼兒,額上有處花似的胎記。」
褚清秋嗯了一聲。
門合上,走廊的昏暗籠罩全身,褚清秋看著門內的身影,無聲嘆息,隨後邁步往隔壁而去。
自己怎麼看不出那小魔頭的壞心思,可又有什麼法子。
她張口了,刀山火海都得去的。
門縫中流出一股異香,褚清秋閉氣之後,才抬手敲門,過了不到一會兒,門便吱呀一聲開了,女人柔美的手臂從裡面伸出,勾住了她手臂。
「客官怎麼這麼久才來,奴家等得都累了。」女人用力一拽,褚清秋便隨著她的力道走進去,門又吱呀一聲合上。
屋內裝潢方才已經瞧得很清楚,褚清秋沒有再看,而是無聲地跟隨女人的腳步,被她攙著落座于美人榻。
榻上鋪了雪白的毛皮,摸著柔軟如雲。
「來,奴家敬公子一杯。」女人一雙鳳眼上下打量著褚清秋,忍不住伸手去碰她臉頰,被褚清秋偏頭躲開。
「呦,還是個雛兒。」女人笑得更開心了,紅唇抿到了耳後,她拿起桌上的酒杯,硬塞進了褚清秋手裡,「我們如煙樓往日常有客人,可是像公子這般俊俏的卻從來沒有。」
女人好像十分中意她,一副身子全貼在了她身上,媚眼如絲地將自己手裡的酒飲下。
褚清秋輕輕闔眼,忍著將她推開的衝動拿起酒杯,假意喝了。
「這如煙樓,只有你一人麼。」褚清秋放下酒杯,儘量離她遠些,冷漠開口。
「怎麼,奴家一人還不夠,還要旁人做什麼。」女人嬌聲道,她每一句話語仿佛都帶著鉤子,張一次口,就鉤得人心痒痒。
除了褚清秋,她只覺得爬了一身的螞蟻似的,膈應得要命。
見褚清秋不回話,女人只得嬌嗔一聲,將手裡的杯子放下:「有,公子想要什麼樣兒的都有,潑賴的,漂亮的,我這兒有畫像,您一個個挑。」
說罷,她起身從桌上拿起一疊紙張,放在褚清秋手裡。
紙張上的女子的確形態各異,也都是國色天香的美人,只不過怎麼看怎麼怪異,褚清秋盯著兩張畫像看了一會兒,這才發現其中蹊蹺。
所有的人,儘管模樣不同,但神情卻都是一樣的。
她不動聲色地往後翻,終於在最後一張畫像的額頭,發現了寧拂衣說的胎記。
「她。」褚清秋將那張畫像抽出來,放在桌上。
「這……」女人不知從哪兒摸出塊帕子,雙手揪著,神情為難,「這丫頭是昨夜新來的,還什麼都不懂……」
「無妨,我就要她。」褚清秋斬釘截鐵。
女人也只好妥協,她起身打開門,朝門外說了句什麼,又轉身裊裊走回褚清秋身畔,依偎她手臂坐下:「公子等等,她剛來還未沐浴過,我已叫人帶她去梳妝打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