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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此以往,柳姝便習慣性地認為她看上的東西就應該是她的。所以她這一次被許莫漓如此堅定地拒絕,才這般無法接受吧。
真愛?非她不可?笑話,柳修遠從不相信這種荷爾蒙上頭營造出來的粉色泡泡。在他看來,這和小孩子在商店撒波打滾吵著要家長買玩具的行為沒什麼兩樣。家長不給買,顯得這件玩具多麼獨一無二,實際真到手了,還不是喜新厭舊,棄之如敝履。
妹妹不過是被他給嬌縱壞了,被慣得唯我獨尊承受不了失敗而已。只待多耗些時日,等那陣子激情褪去,自然就會好好聽話了。
直到柳姝整整三天都粒米未沾後,柳修遠才真正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他猶豫再三,還是撥通了一個電話。那邊剛接通,他便禮貌十足又帶著點討好意味地說:「小姨,好久不見啊,您最近還好吧,是不是越活越年輕漂亮了……」
互相寒暄了好幾句後,他終於說出了他的請求:「柳姝這邊出了點事,我想請小姨幫幫忙,您看是否可以……」
柳姝度過了自己人生中最絕望的幾天。
那天她發現許莫漓不見了,萬念俱灰之際又被哥哥給綁回了老宅,把她像個犯人一樣軟禁,到處都被安插了監視她的人。
她給遠在澳洲的父母打了通視頻電話,軟硬兼施地表達了自己不想和嚴旭結婚的態度,又答應了會親自去嚴家登門道歉,承擔全部損失。父母見她認錯態度良好,也認同了她說的明星事業起步不久此時不方便結婚的理由,沒有再繼續追究。
父母這關暫時過了,然而她的哥哥卻是個軟硬不吃的,非得要她保證從此和許莫漓一刀兩斷,才肯放她自由。
但是這怎麼可能?
被關起來後,她沒有一天是不想許莫漓的,想她為何對她狠心至此,想她現在是不是和伍媚在一起,想她們這輩子再也無法相見的可能。
想得她快要喪心病狂。
她開始發瘋,她讓林嵐給她推掉那些商務,她盡情地發脾氣,砸東西,然而那個把她關起來的人始終無動於衷。
於是她不吃飯了。
她倒不是故意尋短見,只是覺得沒意思,幹什麼都沒意思。工作沒意思,說話沒意思,吃飯也沒意思了。沒有許莫漓的生活,似乎讓她對這世間萬物都失去了任何興趣。
正當她在一片虛無中沉淪時,來了一位特別的客人。
柳姝聽見有人進了她的房間,以為又是她的哥哥,兀自躺著,都懶得抬頭看。
「小美女?哎呀我的小美女怎麼瘦成這樣了。」
柳姝心中一驚,緩緩睜開了眼睛,只見一個打扮得頗為時髦的婦人正坐在她的床邊,身形仿若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唯有臉上輕微卻細密的皺紋暴露了她的年齡。
「小姨?」
柳姝連忙起身,許久未進食的虛弱讓她因動作太快而瞬間眼冒金星。
「小心。看看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了呢。」
阮容急忙扶住柳姝搖搖欲墜的身體,滿眼都是擔憂。
「聽小姨的,先去吃飯好不好?」
「小姨,我吃不下。」
柳姝泫然欲泣的樣子惹得阮容心裡也一陣酸楚。
她只好立即對症下藥:「你的情況我都知道了,但你想找人,也得吃飽了才有力氣找人不是?」
「您知道?那,您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阮容的話如同一顆明亮的星星落入了柳姝眼中,一潭死水般的眼眸終於有了些光彩。
「我知道,她去北美那邊了。」
「她出國了?為了躲我?」柳姝像是遭了晴天霹靂:「難道是和?」
「你猜的沒錯。」阮容勉強勾了勾嘴角:「是和你表妹一起的。」
「她們具體去哪邊了?小姨你知道地址的對嗎?」柳姝焦急和激動的情緒交織讓她感覺快要暈過去。
阮容心有不忍,但她至少覺得柳姝情緒激動的狀態比一蹶不振的樣子要好些,畢竟和生無可戀地活成行屍走肉相比,能痛苦不堪地堅持下去至少可以看到一線希望。
「我大概知道她們去哪了,不過我不能告訴你。」阮容豎起一根手指貼在唇邊:「這是我和媚媚約定的秘密,就像當年我和你約定的秘密一樣。」
柳姝頹然地靠在床頭。
多年前她和伍媚交往的事暴露後,小姨曾答應過她,和哥哥一起瞞住她的父母,而她確實也做到了嚴格守信。
而這一次,小姨也會像幫著瞞她父母一樣,不向她泄露絲毫關於許莫漓的行蹤吧。
「那個叫許莫漓的姑娘我見過了,那孩子不錯,我蠻喜歡的。要是媚媚能追到她我肯定是同意她們在一起,就看媚媚有沒有那個本事把人追到了。」
「小姨!」
柳姝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怎麼,你們都分了還不許人家追啊?」
「我們沒有分!」
「這是你們雙方的共識,還是你單方面這麼認為的?」
柳姝啞口無言。
阮容語重心長道:「小姝,我們一直都是以朋友的方式相處的,和媚媚也是,所以你們有什麼話都愛和我說,我也從不干涉你們小輩的事。
「但今天,我想以長輩的角度和你分析一下。首先,你和許莫漓,是認真的嗎?」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