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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此之前,是不是應該先懂得為自己負責?明白自己想要的,不想要的,竭盡所能爭取,並願意為之付出代價。我已經找到了我想要的。」
柳姝抬起眼眸,語氣意有所指:「不像有些人,自己還沒活明白就匆匆結婚生子,孩子出來了就丟給別人,直接缺席她的成長,可當她沒有長成他們想要的樣子,才急吼吼跑來興師問罪。」
「小姝……」柳修遠恨不得上去直接捂住妹妹的嘴,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也只敢靠過去,小聲呵斥,看著父親氣得愈發通紅的臉膽戰心驚。
「行啊,這麼多年什麼都沒學會就學會頂嘴了。我告訴你柳姝,這一次我不會再像嚴家那次一樣被你輕易糊弄過去了。你不嫁也得嫁!」
「爸,這事你已經管不了我了。」
柳姝走到門口:「既然您完全不能理解,那我就只能一走了之,跑到天涯海角了。我可以想去哪就去哪,您無權干涉。」
柳修遠不置可否。
是啊,人家現在靠自己實現財務自由了,靠斷經濟來源這一套可完全不好使了,物理控制也不行。畢竟身為曙黎的股東,那邊若是很久聯繫不上人,報個警,他們肯定不能在警察眼皮底下搞非法拘禁吧。
「好啊,你這是翅膀硬了,敢威脅你老子了。那我也沒什麼必要對你這大逆不道的玩意兒客氣了。去,拿家法!」
被命令去拿家法的柳夫人一時愣在了原地。
「還不快去!」
伍媚默默翻了個白眼,腹誹著,都這麼了,還搞什麼家法這種封建殘留。
「媽,你去吧。」柳姝走到父親面前,直視他鷹隼般的眼睛,目光坦然,像是早有預料:「不讓爸好好打我一頓,他是不會泄憤的。」
第41章
「別別別姐夫, 都是一家人,有話好說。大姐,你也勸勸, 真不至於。」
阮容見勢不對, 連忙起身安撫著坐在主位被怒火焚燒全身的人:「姐夫,這都已經這樣了, 打人也解決不了問題啊, 只會把問題越來越複雜化。咱們還是先想想怎麼消除媒體影響,再從長計議吧。」
「是啊,你是好心態。」柳老爺瞥了一眼伍媚,臉上盡顯輕蔑之意:「哼,你剛說什麼基因,信這玩意兒,那你們老阮家的基因害的我們柳家出了這等醜事,你是覺得老伍耙耳朵無所謂,我也該無所謂嗎?」
「你……」聽自己父親被陰陽怪氣, 伍媚也坐不住了,可不待她站起來分辯幾句便被父親按住了肩膀。伍先生貼近她的耳朵道:「別為了點口舌之爭再生事端了。」
阮容倒確實是心態好,看起來並沒有被冒犯到:「姐夫, 你扯我們家就沒意思了。就事論事, 你現在打死我們就能解決問題了嗎?」
「對啊爸。」柳修遠連忙附和道:「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問題。」
柳夫人此時卻驀然起身,椅子腿划過實木地板發出刺耳的噪聲, 似是從靈魂里發出的顫音。
丈夫的話沒有激怒妹妹, 卻把她刺激得不清。她眼圈通紅, 緊抿的嘴唇之下是蓄勢待發的怒意。
她看著女兒, 見柳姝斂眸肅立,直挺挺的腰杆充滿了倔強。
「小姝, 你不要再胡鬧了。你爸說的對,找個人和你結婚,等你們有了孩子,你就知道你今天的行為有多荒唐幼稚。」
「媽。」柳姝抬起頭,與母親對視,眼裡是前所未有的堅定:「我沒有胡鬧。我再說一遍,我愛她。如果真的要結婚,那也必須是和她!」
「你真的是瘋了!」柳夫人驟然拔高的嗓音扭曲得如同被扼住脖頸掙扎尖叫的母雞,宣洩的怒意將眾人都嚇了一跳。她狠狠拽開門,吼道:「周姨,去拿家法!」
「啊……啊?什麼…家法?」
正在走廊拖地的周姨噤若寒蟬,求助似的轉頭看著另一名保姆,後者也不知所措地搖了搖頭。
「書房裡的棍子,你不長眼睛嗎?」
周姨從未見過夫人發過這麼大的火,一句話不敢多說:「哦那個,我每天打掃衛生都會擦的。」
「把它拿來!」
周姨不敢多問,應聲而去。當她將架在台子上的木棍端起時,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這比胳膊還粗的棍子,就是家法?如此過時的詞彙……真要用它來打人?每次打掃衛生的時候她還以為擺在書房只是有什麼象徵意義,便也仔仔細細地擦了,萬沒料到如今竟真的要用上。
這一棍子下去……周姨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不過,僱主的事,哪有她說話的餘地。
周姨剛把家法呈上來,不待柳老爺子行動,柳夫人便先一步抄起棍子狠狠掄上柳姝後背,直接打得她整個人都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媽!」柳修遠趕緊抱住了母親:「您先消氣,好好說不行嗎?」
「好好說?修遠,她都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了,你還護著她?還怎麼好好說!我現在恨不得殺了那個女人,一定是她帶壞了我女兒!」
「媽!」趴在地上的柳姝撐著地板支起上半身,維持著半跪的姿態,表情是玉石俱焚般的決然:
「不是她帶壞的我,相反,是我帶壞了她。我高中的時候就知道我喜歡女人,這些年我流連於各大風月場,換了很多女人,只有在她這裡我才有了穩定下來的想法,是我把她拉下水,是我逼她,要和她不死不休的!殺了她也沒用,是我的問題!你們要打,就打我好了,她要是出什麼事,我這輩子都不會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