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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就這還想救師妹呢?你當時給你種下兩儀桃花蠱,居然現在都全然不知,看來是高看你了。」
「你。」
黎幼薇艱難啟唇,卻發現痛的一字不可說。
喜喪神究竟是什麼時候在自己身上種下的紅線?
她搜尋自己能記起的所有記憶,卻一時間根本想不起來。
喜喪神搖頭晃腦,一副惋惜的模樣:「可惜了,還以為心劍堂後繼有人,如此看來,跟你那廢物師尊是一個樣子。」
黎幼薇掙扎著站起,卻被喜喪神一把按住,後者陰惻惻地笑著,拍著她的肩膀,尖銳而放肆地笑道:
「讓他們陪你玩玩吧。這只是第一份禮物,過幾日我要給你帶來一份『大禮』。」
喜喪神說罷,掌心按在地上,旋即起身離去。
黎幼薇額上冷汗直落,她極力站起身奮起直追,周圍的白骨傀儡一擁而上,阻絕了她的道路。
糟了,她這是要拖延時間去找陸笙笙。
「不能讓她去……」
話音還沒落,黎幼薇眼前天旋地轉,旋即便虛弱地暈倒在地。
與此同時,一位身著綾羅的中年女子乘仙鶴而入。
……
崑崙山另一邊。
雨水不休地擊打著不遠處的油紙傘,傘面已然破損沾染泥濘,陸笙笙顫巍巍地伸出手,把方才師姐送她的傘抱在懷裡,頭深深埋在膝間。
她分不清臉上的究竟是淚水還是雨水。
而碎裂的玉扳指又任勞任怨地發出淡淡光芒,其中的系統斷斷續續地發布任務。
【系統】綠小江:請前往……滋……摘星樓……滋……完成……滋……任務……
陸笙笙蜷縮在地上,像是被遺棄在路邊、沒有安全感的小貓,她抑制不住地嘶喊著:
「啊啊啊——」
她萬分痛楚地抱著頭,握緊拳頭便狠狠砸向玉扳指,可以她的力量又怎能敵過玉石,幾下手便已血肉模糊。
直到系統再也不發出聲響,感受到疼痛的陸笙笙看著自己的手,忽然停下了動作。
不能自暴自棄,得去找師姐。
什麼狗屁任務,完不成又怎麼樣?這系統還能殺了自己不成?
陸笙笙跌跌撞撞站起身,雨水匯聚成一行水流從額上流淌,沒走幾步卻被一塊巨石絆倒,重重跌在葳蕤的草叢裡,油紙傘滾落在地上,顯得是那樣滑稽可笑。
她重新撿起油紙傘,顧不得膝蓋間的痛楚,不管自己身上的泥濘,撐著軟劍爬起身。
她一瘸一拐、一步一步地邁出去,卻見橋板已經被衝散,碎石紛飛,橋板的下方的山谷竟是漆黑一片。
她一邊摸索一邊小心翼翼行路,可當路過一處時,腳下忽然傳來爆裂的聲響。
一旁縈繞的靛青色鬼火飄遊而來,陸笙笙這回看清了。
喔,自己踩碎了一個頭骨。
陸笙笙本就是頂級潔癖,她看向自己小腿濺上的的青色濃稠膿液,一時失語:
「……」
她搖晃起琉璃鈴鐺,試探著問道:「師姐?」
鈴鐺那頭確是一片死寂,內部的靈光也不再流轉。
陸笙笙握緊琉璃鈴鐺,心中的石頭懸到嗓子眼。
她蹙起眉,心中浮現許多可能發生的事件,又在自欺欺人地騙自己師姐絕不可能再有三長兩短。
「司巧。」
平復心情後,陸笙笙問道:
「師姐說你是上古神劍,那你能發光嗎?」
「……」
司巧軟劍表示沉默。
幾千年來,多少人拿自己拯救蒼生,亦或是霍亂人間,還是頭一次有人要求自己當燈的。
離譜,實在太離譜了。
陸笙笙將它從腰間抽出,故作輕鬆地道:
「那就讓你幫我探路,前面不知有多少屍體。你要是想都沾他們的屍液和屍毒,應該根本洗不掉味道,你要是不介意也可以。」
聽到這句話,司巧軟劍整個劍神頓時顫抖起來,旋即立即服了軟,飛旋天空之上,通體爆發刺目的光輝。
司巧軟劍的光輝照亮一方天地後,索橋之下的情景終於顯露在眾人面前。
……真不愧是上古神劍。逼急了居然能當燈籠使。
陸笙笙也才震驚地發現,原來這裡不止一顆人頭,許多腐爛的人骨也橫七豎八地堆放在一起,若仔細分辨,便會發現有規律可循,似乎是錯綜複雜的人骨陣。
這裡是……亂墳崗?陸笙笙向前邁進一步。
沒等陸笙笙去看那白骨陣,周圍卻響起了之前她與師姐在索橋聽到的恐怖歌謠:
「君授長生十餘載,為君再鑄長命鎖。」
「等君千里雪山轉哎,再拜兩廂白骨身哎。」
「合卺沉水誒,天晃晃,地也惶惶,人也慌慌,幽魂蕩蕩誒……」
一曲方畢,大地劇烈震顫起來。
第27章 〇二七/偷吻
陸笙笙循聲轉身,喜喪神也正滿面笑意地望著她,像是等待許久,一直步步緊逼,不留半分餘地。
陸笙笙不斷向後退卻,看到喜喪神周遭竟無一人,她的內心不由得一緊。
她嘗試去觸碰一旁的軟劍,謹慎地問道:
「師姐呢?」
喜喪神聽到這個問題,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與其在乎你師姐的安危,倒是不如關心你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