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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接上回,天相異變,正是預兆蒼生罹難的熒惑守心之相。清風派掌門曲清黎帶領三千弟子,與魔尊林疏雪大戰三夜不休,真道是難捨難分啊!」
弟子們紛紛落座,點上幾壺茶。
「然後呢?贏了沒有。」黎幼薇饒有興趣地問,隨後跟著落座。
「這位小友莫急,要說這輸贏……遠沒有這個中秘辛有趣。且聽我百曉生一一道來。」
說書人故意賣關子,他抖出摺扇,掃視過眾人:
「諸位可知,這林疏雪可是西海鮫人族?」
聽到「鮫人」二字,台下許多人唏噓不已。
「鮫人族難道不是因林疏雪入魔,而被牽連滅族了?」黎霸天插嘴。
「欸,遠沒有小友想像的簡單吶。」
「那時民風尚未開化,磨鏡之風不受理解,而林疏雪偏偏對師尊曲清黎生起愛慕之心,甚至自廢鮫尾以至無法行走。後世揣測是林疏雪施以苦肉計,讓師父重新……」
原著沒有明確提及這部分,只說曲掌門與林疏雪同歸於盡,把鮫人族封印西海。
未等說書人將風流逸聞道畢,座下莊禮音就已臉色陰沉,她站起身,對著弟子肅清道:
「不過是些市井流言,眾位切莫聽信。派中從未出過魔修。」
有位看官冷哼一聲,他醉醺醺地站起身,雙手比劃著名分析道:
「要我說,害!肯定那姓林的妖女想拉曲掌門下水,鮫人就是這麼忘……忘恩負義,欺師犯上。」
酒杯擲在地上,小廝攙扶起那老爺兒:
「韓大人,可站穩了唷!」
不過六品芝麻官,倒是神氣的很。
韓主簿喘著粗氣坐回原處,嘴裡也不閒著:「沒、沒事!我還能喝,還能聽!」
有關鮫人的不堪傳言紛至沓來,甚至不乏魔尊林疏雪作風不端,偷闖師尊房內欲行不軌之事的風流秘聞。
「呵。」
說書人說到此時,座下有人幾不可查地淺嗤一聲,也不知是否有意,幾乎無人發覺。
但黎幼薇像是被什麼驅使似地,下意識地轉頭望去——
時有清風徐來,綠絲絛慢曳。
靠窗那位人以手支頤,另一手放下茶盞,反倒從一旁不起眼的小盤中不經意地撈起一把蜜餞,作勢離開。
桌上茶還是半口未動。
浪費可恥,不喝就給我。
黎幼薇翻了個白眼。
可沒等她看清那人的具體容貌,甚至沒能分辨男女,只見得那人通身黑袍,戴著黑紗帷帽,那人便已不著痕跡地離去。
故事並不會因某人的缺席而結束,台上,說書人依舊眉飛色舞地侃侃講述:
「紅棠岸邊,魔尊林疏雪拖著殘軀抓住掌門曲清黎的腳踝,哭求她放過鮫人族,可怎奈鮫人族為禍人間已久,罪愆已罄竹難書,」
「曲掌門痛心疾首,憑己身之神力欲與孽徒同歸於盡,曠日持久的神魔大戰一觸即發。彼時四海殘生、天雷轟隆!狼煙四起!火光籠罩整個大雁城啊!」
「轟隆——」
眾人聽著正入迷時,天邊竟然出現幾條接連不斷的銀蛇,慘白的銀光掠過,照亮眾人面龐。
不是吧,這麼巧?!
「怎麼回事!」
人們面面相覷,冒了一身冷汗。
黎幼薇來不及反應,只聽得外面有稚童喊道:
「走水了!寒江東部走水啦!」
雜亂的腳步聲、燒斷的木製物品的坍塌聲、喧譁聲紛至沓來。
不知是誰突然嚎了一句:「魔尊不會真的再次降世吧?」
「上次死了半個大雁城的人,魔尊可別再降世了,別人不惜命,我還惜命吶!」
「我靠,走水啦?我妻子娃娃還在家呢!」
場中不少人奪門而出、倉皇逃竄。
「……啊?」說書人也是一副驚奇模樣,沒能自己所言竟能一語成讖。
「諸位莫慌。我是清風派堂主莊禮音,此行便是降除寒江水祟。」
莊禮音橫劍擋在那些慌亂逃竄的人群前,話語安撫人心。
只是水祟的動作遠比她料想更快三分。
人們聽聞這名號頓時欣喜若狂:
「是清風派的仙長!」
畢竟清風派是四大名派之一,其實力不容小覷。
之前那位喝得醉醺醺的主簿,不覺嚇得腿軟,酒也醒了不少。
韓主簿收盡威風,哭爹喊娘地說:「莊,莊仙長,你可要救救我們啊。」
莊禮音安排道:
「黎霸天、池昭纓、萬棠,你們三人隨我設陣抵禦,其餘人先穩住鎮民,再派人制保命符。還需一人引來水祟。」
池昭纓與萬棠為一武一醫的三年生師姊,所習箭術與醫術登峰造極,留為壓軸出場最為合適不過。
目光都移向了黎幼薇。
所有師長都在前線待命,明明自己也是武系三年生,為何會安排這種低級又危險的任務?
木符牌與地圖捲軸不由分說地落在黎幼薇的手中。
木牌是一種很常見的中階保命符。
黎幼薇目光懇切,請求道:「可我也能……」
「幼薇。三年生應當起表率作用,無私奉獻。」莊禮音目光淡淡,她按著黎幼薇的肩,打斷黎幼薇的疑問。
黎幼薇再次嘗試:「我——」